乾隆心中直觉不对，面色阴沉紧张的转过头，果见如懿手中赫然是一根白发，他颤着手接过白发看了一眼，紧紧握在手心里，哑着声音道：“这是朕的第一根白发。”

如懿强自镇静轻描淡写地道：“臣妾在想，臣妾的阿玛三十岁时便有白发了，皇上怎么如今才长第一根。”

这句话些微缓和了乾隆的面色，他虽然没有冲着如懿大发雷霆，到底心中还是别扭难受。看着手中的白发，他不由幻想，若是没有木兰遇袭那件事，依照他旧日强健的体魄来看，这第一根白发还不知道会推后几年出现呢。

如懿偷撇了他头上尤为显眼的剩余白发，垂下眼当做没看到，状似自然地为他继续篦发梳头，还不忘问他：“圣祖康熙爷在世时很喜欢喝乌桑葚茶，臣妾也想嘱咐太医院做一些，皇上愿意讲究臣妾一起尝尝么？”

皇帝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神色稍稍松驰：“你喜欢的话，朕陪你。”

如懿恍若无其事般替乾隆藏起了白发、结好了辫子，正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突然，皇帝低低道：“再没有了吧？”

乾隆的语气中好似带着几分惶恐，如懿不知自己听没听错，只是点点头，温柔道：“哪里来这样多，一根而已。臣妾倒想着，若臣妾与皇上都有了白发，那也算是白头到老了呢。”

皇帝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笑轻松一下气氛，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静默着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清风

第314章卫嬿婉160（会员加更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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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乾隆虽然没冲如懿发火，接下来一连数日，她却再难见到皇帝了。

如懿心中黯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想必亲自为皇帝梳头的嫔妃不止她一人，但捅破皇帝白发这件事的，却只有她，也难怪皇帝不想见到她。

她坐在窗前，看着天上孤寂清冷的明月，只觉心中千回百转，团团愁思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乾隆或许也从如懿的反应中意识到了什么，这日在嬿婉为他梳发的时候，主动提起了白发一事。

“朕昨日才知道，原来头上已经生了这么多的白发了。”

嬿婉看着手中仍旧留存的白发，猜测大概是如懿或者皇后那里漏了怯，让乾隆知道了这事。她看这些仍好好生长的白发，立刻意识到，乾隆根本不敢面对这事，不然他肯定会知道自己头上还有这么多的白发，也不会任由它们留存于自身上。

“有吗？臣妾怎么没有看到？”她若无其事地问着，手下动作却迅速而隐蔽的将那些白发收拢在手，指尖透出一丝灵力，暂时屏蔽掉了乾隆头部的知觉，在他全然无觉的时候，将那些白发拔了下来，收进了空间之中。

嬿婉随意扒拉了一通他的头发，“皇上净瞎说，您自己看，根本没有。”说完，将他散开的长发撂倒他胸前，让他亲自看一看。

乾隆有几分不敢面对，但见嬿婉一脸无所察觉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欣喜，或许，真的就只有那一根白发？

他垂头看向自己的头发，只见发丝乌黑浓密，若真有白发，肯定藏匿不了。至此，皇帝轻舒一口气，握住了嬿婉的手，“朕总是怕自己就这么老去，却在前几日，被娴嫔发现了朕头上有了一根白发。朕不甘心，也不愿面对，竟连亲自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

这番坦白，大概也是耗尽了皇帝的勇气，向自己的女人承认自己也会老，自己也有惧怕之事，对他来说，不亚于幼时争取先帝注意力的难度。

嬿婉俯下身紧紧搂住皇帝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不多时，皇帝就察觉到肩膀处一阵温热的湿濡，他想抬起嬿婉的头，手抬起来，却又有些踟蹰的放下了。

嬿婉连抽泣声都没有，那般沉默而安静地哭泣着，若不是肩膀处的湿润感越加明显，怕是离她这么近的皇帝都发现不了她在哭泣。

乾隆看她这样，轻叹一声，“朕还没哭呢，你倒是成了泪包了。如今朕先有了白发，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和你白头到老的那一日。”

嬿婉也不抬头，在他肩膀上摇头，趁机将泪水都蹭到他的肩上，闷闷出声：“臣妾告诉您一个秘密，您可不能笑话臣妾。前几年刚生了永珩没几个月，臣妾也曾发现过几根白发。”

“那时候臣妾刚过三十，心中惧怕的很，什么黑芝麻、黑豆、首乌、桑葚吃了一大堆。导致那阵子，臣妾看什么都觉得泛着一股黑气。”

乾隆一惊，手上用力将她拉起，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神色带了几分焦急，手也抚上了她的鬓发，“你才多大，怎么会？”旋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可是那阵子你突然因着产后虚空闭宫修养时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