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同人)身为被哪吒杀死的白月光(10)
“那个人……”与应揉了揉被攥得有些发红的手腕,轻声问。
哪吒闷声道:“李府的管家,人……还不错。”
幼时偷偷溜出府玩耍,是这位老管家替他打掩护,那次他调皮爬上高高的房梁下不来,也是李管家急得团团转,最后是他自己不耐烦了跳下来。
后来他金身行宫被毁,听说李管家也被李靖迁怒,不久后便黯然离开了李府……
想到这里,一股混杂着愤怒与委屈的火焰猛地窜上心头。
定是李靖!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逼他认错,毁他金身,连累无辜之人……真真是小人心肠!恶毒至极!
与应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她心里还在想着城门口那道孤单的影子,那种莫名的酸涩感依旧盘桓不去。
这细微的走神落在哪吒眼中,却成了另一番解读。
她在同情?在觉得他刚才的举动太过分?
一种被误解的烦躁和无处发泄的郁结冲上头顶。
他突然转过头,问:“你觉得我刚才那样对她,太残忍了吗?”
与应侧目望去,哪吒紧绷的侧脸在阳光下镀着一层浅金,长睫低垂,在眼下投落一小片细碎的阴影,如同蝶翼轻颤。
她心中微动,方才殷夫人绣鞋尖上未干的晨露,还有那声带着哽咽的“吒儿”,清晰地浮上心头,竟生出一丝连自己都未解的羡慕。
与应:“我不知道你们的事,但她鞋尖的露水还没干。”
她定是极想见你,才这般急切,连晨露沾湿了鞋面都顾不得,只为早一刻确认你的安好。
良久,哪吒才道:“……我知道。”
他接着说:“那时候,我总觉得她软弱,优柔寡断,连李靖要我死时,她都只会哭。后来才明白,她不是不想选,是根本没得选……就像那莲藕,生在淤泥里,便只能向上挣扎,哪管根须被什么束缚。”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几片洁白的槐花,打着旋儿飘落。
哪吒伸手,一片花瓣轻盈地落在他掌心。他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柔嫩的花瓣,清淡的香气在指间弥散。
他声音有些飘忽:“其实……我回来过很多次。偷偷的。”
与应问:“……去看她?”
哪吒的指尖将那花瓣捻碎了,细碎的残瓣随风而去。
“嗯。”他应得极轻,更像自语,“常在夜里,立在房檐上……看她屋里的灯还亮着,在窗下做针线。”
“她……知道吗?”
哪吒摇了摇头,随即又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不确定:“或许……知道吧。有时,窗边会多留一盏灯。”
那盏灯,是无声的守望,还是对飘荡孤魂的怜悯?他不敢深想。
“我没有娘。”
她从模糊的感知中意识到,她似乎不明白为何母亲要抱孩子,为何要投来关切的目光,所以她把一切归根于自己没有母亲。
“……什么?”他转过头,眉头微微皱起。
与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得像风:“我是被师父捡回来的,而且……”
“而且我杀了——”
哦,爹啊,死就死了呗。
后面的字眼在她舌尖打了个转,又无声地咽了回去。
杀父,于她而言,似乎并不比碾碎一片花瓣沉重。
他忽然伸手,带着点泄愤的力道,拽了下与应垂在肩侧的一缕发丝:“笨。”
她抬起眼,浅淡的眸子里映着他带着薄怒的脸,平静地问:“你呢?你不觉得我残忍吗?”
哪吒转身,目光如炬,直直刺入与应眼底。初升的晨光跳跃在黑亮的眸子里,映出她微微困惑的模样。
“知道我出生时是何模样么?”他扬唇一笑,满是不在乎,仿佛在讲旁人的轶闻,“差点把稳婆吓死过去。”
“李管家说,我落地便是个肉球。人人都道是妖孽,李靖更是举剑便要劈下……”他眼底的笑意淡了,声音沉下去,“只有她……只有我娘,死死抱着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说这是她的骨肉,只有她……护着我。”
“所以,”他凑近,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清澈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微怔的面容,“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瞧着挺聪明,怎么这般笨?”
与应浅色的瞳孔微微睁大,映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素来平静无波的眼底,终于漾开一丝涟漪。
“……多谢。”最终,她也只挤出这两个字。
哪吒直起身,夸张地叹了口气:“就这?小爷我可是连出生时的糗事都抖落出来了!”
与应抿了抿唇,目光落在他发间沾着的一片细小槐花上,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将那点洁白摘下。
哪吒微怔,随即也抬手,从她鬓边掠过,捻下一朵完整的槐花,顺手别在她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