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的话戛然而止。

因他看到此时Giotto眼中的神色。像是悲悯，又像是痛惜。

对，像是他早已知晓了一切，只是沉默地看着所有的事按照既定的轨道进行。

戴蒙低头，喉间传出笑声，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听着阴森可怖。

“未来选择了你，primo。”

“就像当初彭格列指环选择了你一样。”

Giotto看了一眼G。

两人同时摘下了彭格列指环。

“就算Sivnora不来见我，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们了，戴蒙。”

他将指环放在桌上。

“你只需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二世只怕会很不甘心吧。”戴蒙冷笑：“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个笑话。从他打算篡位的那一刻开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和你争！争权利！争威望！争力量！没想到......你根本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这些东西我从没看重过，戴蒙。”Giotto垂下眸子：“我以为作为朋友，你会明白。”

“我明白！”

戴蒙的声音听着竟有些歇斯底里：“所以我才会对你失望！”

“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决定？若是你一开始就同意我的改革，我根本就不会.......”

“戴蒙。”Giotto罕见地打断他的话。

“你没做错什么。”

“你只是不再需要我了。”

“......”

Giotto重新微笑起来：“那么，我昔日的好友，我们就在此时此刻互相道别吧。”

“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机会相见了。”

——

“你知道有多少把枪对着我们后背吗？”

“自然。”

“你也太乱来了。”G叹了口气：“单枪匹马就敢来赴约，结果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你回去是要怎么交代？”

“哎——这难道不是G的任务吗？”

“又是我？”

Giotto闭上眼笑道：“原谅我最后的任性吧，G。”

“.......”

“真的要走吗？”G说：“只要再努力，她不是不能留在这里。”

“那样太辛苦了。”Giotto睁眼，看着马车顶部的雕花轻声道：“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勉强留住她只会遭到反噬。”

“她既然可以为了救我，以自己的命作为代价，强行改变我必死的未来。我又为什么不能为了她的生命，去往属于她的时空？”

“我说不过你。”G烦躁地挠了把后脑勺：“你们夫妻俩一个比一个会说。”

Giotto笑了：“多谢你，G。”

顾平凡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难受，她刚动了动手腕，下一秒就被人叫停。

“别动。”

“你酒精中毒了，还好送的及时，不然小命都难保。”顾廷翊忍不住骂她：“你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就喝不了太多，还非要硬灌。怎么你和你家冰箱里的酒有仇？”

顾平凡想起身，却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动动唇，想说些什么，刚张口眼泪就掉下来。

“喂你别哭啊......”

顾廷翊又是哄又是劝，可自家老姐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河水流个不停。顾平凡拽住他的袖子蒙住眼，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

那些病痛，那些艰难苦涩的过往，那些深夜里的噩梦，终于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可是当这所有的一切消失，她却觉得心像是被挖了个洞，怎么都填不满。

也根本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填满。

“你，你记不记得......有个金发的，男人，来过我家。”她一边哭到颤抖一边说：“他，长得很帅，很瘦，很高......他还，和你说过话。”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梦。

那么她最舍不得的就是他。

哪怕是虚幻，哪怕是幻影，她都想着，那样美好的人，美好的回忆，能够在这个时空被其他人记住，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记得啊。”

顾平凡的哭声停了。她抬头，呆愣地看着一直说话的顾廷翊。

“别这么看我，傻兮兮的。”顾廷翊一脸嫌弃地说。

顾平凡听见他拖腔带调的话，却从未觉得他的话有此刻这么动听。

“我记得，你说，他是意大利来的，年纪可以当你祖宗。”

“我还记得，他住在你家，你说他是你恋人。”

......

后面的话顾平凡没能够听得清楚。

上天终归是厚待她的。

它收走了她最爱的母亲，最敬爱的奶奶，以及生活的全部勇气。

却也给了她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礼物。

第34章

三年后。

顾平凡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接电话：“顾廷翊，你是真的很啰嗦。”

宝马驶入地下车库。

“我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