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让人去查了，”萧剑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竹哨，在手里转了转，“济南那边的朋友回信说，周先生十年前就搬到京城了，在琉璃厂开了家字画铺，我这几日抽时间去拜访。”他把竹哨塞回袖中，指尖划过腰间的玉佩，“你放心，哥会把事情办得隐秘。”

正说着，远处传来柳红的大嗓门：“小燕子！我们走啦！明天给你带糖画！”紧接着是柳青的声音：“红儿慢点，别摔着！”

小燕子扬声应道：“知道啦！路上小心！”转身对萧剑做了个鬼脸，“你看柳红，还是这么咋咋呼呼的，幸好她没听见咱们说话。”

萧剑笑了笑，眼角的纹路柔和下来：“她心直口快，倒是不会藏心事。”他看着暮色渐浓的庭院，语气重了几分，“记住，除了咱们六个，谁都不能说，包括爹娘。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

“我晓得的！”小燕子踮脚摘下一串紫藤花，别在耳边，花瓣的清香萦绕鼻尖，“我这就去跟紫薇说，让她把那些信物藏好，别随便拿出来。金锁那边也得叮嘱，她虽然忠心，但嘴笨，容易被人套话。”

萧剑点头：“去吧，我去看看厨房的夜宵好了没，你不是念叨着要吃桂花藕粉羹吗？”

小燕子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往回廊跑，跑了两步又回头，辫子上的红绒球晃得欢快：“哥，你可千万盯紧点，别让永琪他们随便来串门！”

“知道了，小管家婆。”萧剑笑着挥手，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他抬头望向天边的月牙，指尖无意识地叩着紫藤架的柱子。暮色越来越浓，远处的街灯次第亮起，像撒在人间的星星，可这京城的繁华里藏着多少暗流，谁也说不清。他轻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都要护好妹妹和新认的妹妹，绝不能让前世的遗憾重演。

西厢房里，紫薇正和金锁整理带来的包袱。方夫人送来的新被褥铺在床榻上，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桌上摆着小燕子刚送的琉璃灯，暖黄的光洒在她们带来的旧木箱上。紫薇摸着箱底的锦盒，里面放着母亲的书信和那半块玉佩，轻声对金锁说：“金锁，以后这些东西要收好，除了小燕子和萧剑哥哥，不能让别人看见。”

金锁正叠着衣服，闻言用力点头：“小姐放心！我把它们藏在箱底，上面压着咱们的旧衣裳，谁也发现不了。”她凑近紫薇，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姐，你说……咱们真的能找到老爷吗？”

紫薇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柔和得像蒙上一层纱。她轻轻点头，指尖拂过手腕上的红绳，银铃在寂静中轻轻响了一声：“会的，小燕子说会帮我们，萧剑哥哥也这么说。而且现在我们有了兄弟姐妹，就算再难，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远处传来丫鬟们收拾碗筷的声音，夹杂着小燕子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暮色里格外清晰。紫薇握紧红绳，心里悄悄念着：娘，您看到了吗？女儿在京城有依靠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爹，告诉他您的心意。

紫藤架下，萧剑望着西厢房的灯光，缓缓握紧了腰间的玉佩。夜色渐深，方府的庭院里，温馨的灯火与未说出口的心事，都被这温柔的暮色轻轻包裹着，等待着明日的朝阳。

第89章 晨露沾衣语细细，轻将信物妥收藏

天刚蒙蒙亮，方府的庭院就浸在了淡淡的晨光里。露水打湿了紫藤架的叶子，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空气里飘着厨房传来的米粥香和院角栀子花的甜香。小燕子披着件月白色的小袄，辫子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端着个描金漆盘，里面放着两碗刚温好的杏仁酪，脚步轻快地往西厢房走。

西厢房的窗纸透着暖黄的光，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小燕子轻轻叩门，声音脆生生的：“紫薇，金锁，醒了吗？我娘做了杏仁酪，快来尝尝！”

门“吱呀”一声开了，紫薇穿着件水绿色的素裙，长发用根碧玉簪松松挽着，眼底还有些浅浅的青影，显然没睡好。她见是小燕子，脸上立刻漾起温柔的笑：“慈儿，这么早就来了。”

金锁从里屋迎出来，青布比甲上沾着些线头，手里还拿着件缝了一半的衣裳：“小姐刚在整理夫人的书信呢，说要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她接过漆盘，鼻尖动了动，“好香啊，比咱们在济南喝的甜酒蛋羹还香。”

小燕子把杏仁酪放在窗边的梨花木桌上，桌边摆着个小小的铜盆，里面盛着清水，水上飘着几片栀子花瓣。她指着桌上摊开的信纸：“这些就是你娘的信？可得收好了，别让人随便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