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正在绣架前穿针，闻言针尖一抖，刺破了指尖，渗出颗血珠：“软筋草？那不是……”她抬头看向小燕子，眼里满是后怕——她在医书上见过，这草虽不致命，却能让人日渐乏力，稍不留意就会大病一场。

小燕子把竹筛往廊下一推，接过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小包灰褐色的粉末，凑近闻了闻，果然有股甜腻的怪味藏在熏香里。“我就知道没好事。”她冷笑一声，把粉末倒回纸包，“这高贵妃可真会选东西，杀人不见血啊。”

永琪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见小燕子手里拿着纸包，快步走过来：“李太医怎么说？”他接过纸包闻了闻，眉头瞬间拧紧，“竟用这种阴损东西！我现在就去告诉皇阿玛！”

“别去。”小燕子拉住他的袖子，指尖不小心蹭到他腕间的玉扳指，冰凉的触感让她定了定神，“这点证据不够。她大可以说是什么‘无心之失’，或是底下人不懂事弄错了香料。咱们得等个正着。”

尔康跟着走进来，手里拿着张纸条：“刚收到柳青的消息，说李嬷嬷这几日总往宫外的‘百草堂’跑，买了不少活血化瘀的药膏，还问过‘如何让伤口看起来像意外磕碰’。”他把纸条递给小燕子，“看来她们不止想用药，还在筹谋更直接的手段。”

紫薇听得指尖发凉，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绣线：“她们……她们想干什么？”

“还能干嘛？”小燕子把纸条揣进怀里，转身从兵器架上取下那柄银镖，在手里转了个圈，“无非是想让咱们‘意外受伤’，最好是摔断腿、磕破头，没法再在皇阿玛面前碍眼。”她看向永琪，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既然她们想等‘意外’，咱们就给她们设个‘惊喜’。”

永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勾起笑意：“你想引她们动手？”

“不然呢？”小燕子挑眉，把银镖插回腰间，“总不能天天防着吧？得让她们知道，漱芳斋的人不是软柿子。”她转头对小凳子说：“去，把这安神香送回储秀宫，就说‘多谢高贵妃赏赐，只是太医说我体质特殊，闻不得浓郁香料，不敢浪费’。”

小凳子一愣：“啊？送回去？”

“对，送回去。”小燕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走正门，让路过的人都瞧见。再告诉来送香的宫女，说我明日要去御花园练剑，请高贵妃有空来指点指点。”

紫薇担忧地拉住她：“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万一她们真的……”

“放心。”小燕子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草药的温度，“萧剑教过我‘听声辨位’，暗处有人我一准能察觉。再说有永琪和周侍卫在附近，她们动不了我。”她凑近紫薇耳边，压低声音，“咱们正好借着练剑，让某些躲在暗处的人现原形。”

尔康点头附和：“这主意稳妥。我让福家的护卫在御花园四周埋伏，只等她们动手，人赃并获。”他看向永琪，“五阿哥，你可守住东边的假山林子，那里最容易藏人。”

永琪颔首：“我这就去安排。只是小燕子，明日练剑时千万小心，别逞强。”他看着她，眼里满是叮嘱，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我在假山上放盏灯笼，你要是瞧见灯笼晃三下，就往东边退。”

“知道啦，啰嗦鬼。”小燕子嘴上嫌弃，心里却暖烘烘的，转身对小虫子说：“你明日也跟着去，要是瞧见可疑的人，就学猫头鹰叫，咱们也好有个信号。”

小虫子立刻梗着脖子学了声“咕咕——”，学得惟妙惟肖，逗得众人都笑了。小蚊子在旁拍手：“乖乖隆地咚！这下可热闹了！就等鱼儿上钩啦！”

夕阳西下，将漱芳斋的屋顶染成金红色。紫薇把晒好的草药收进锦囊，细细地分好份，给小燕子塞了两袋：“这个贴身带，这个放香炉边，保险些。”小燕子接过锦囊，沉甸甸的，里面不仅是草药，还有姐妹俩无声的牵挂。

永琪和尔康离开时，天边已泛起暮色。永琪回头望了眼漱芳斋的灯火，见小燕子正站在廊下朝他挥手，衣角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只随时准备展翅的鸟儿。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心里暗下决心：明日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

院子里，小凳子正给海棠树浇水，小桌子在收拾兵器架，小蚊子和小虫子凑在一块儿猜明日会来多少人。月光悄悄爬上墙头，给这看似平静的夜晚镀上了层清冷的银辉。漱芳斋的灯亮到很晚，窗纸上，两个姑娘的影子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贴心话，只闻得见淡淡的药香和笑声，在秋夜里轻轻散开。

第196章 御园亮剑，暗藏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