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被她拽得踉跄了两步，笑着点头：“听见听见，娘耳朵灵着呢。”她望着那堵墙，眼眶微微发热——当年在江南，总怕女儿嫁得远，如今倒好，成了亲也不过隔条窄巷，这皇家的恩宠，竟细到了这份上。

正说着，墙外突然传来周侍卫的高喊：“格格！漆干了！能开啦！”

小燕子“嗷”一嗓子就冲了过去，萧剑和方母连忙跟上，就见工匠们正小心翼翼地推开那道新漆的角门，朱红色的门板上还贴着张小小的“囍”字，被风吹得轻轻颤动。门轴“吱呀”一声转动，露出对面荣亲王府后院的景象——青石板铺的路刚扫过，路边摆着两盆盛开的山茶，再远处，练武场的木桩已经立起来了，阳光穿过敞开的门，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开了开了真的开了！”小燕子率先冲过角门，站在王府的地界上原地转了个圈，又飞快地跑回方府这边，来来回回跑了三趟，像只快活的雀儿。她突然停在门中间，一只脚在方府，一只脚在王府，回头朝方母和萧剑笑：“你们看！我一半在家，一半在新家！”

方母捂着嘴笑，眼角的皱纹里闪着水光：“傻孩子，快别跑了，仔细摔着。”春桃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帕子，也跟着笑：“小姐这高兴的，比中了状元还神气。”

萧剑走进王府看了看，目光落在练武场的木桩上，微微点头：“这木桩打得结实，改天我陪你练练剑。”他转头看见墙角堆着几盆海棠花，花枝上还缠着红绸，“这花是按你说的选的重瓣品种，开春能开成一片红。”

小燕子跑到海棠花盆前，手指轻轻碰了碰花苞：“等开花了，我就搬把椅子坐在这儿，一边晒太阳一边吃我娘做的糖油果子。”她突然想起什么，冲回方府厨房，没一会儿就端着个食盒跑出来，里面是刚蒸好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

“快尝尝快尝尝！”她把糕点分给工匠们，又塞给周侍卫两块，“辛苦你们了，这是我家厨子新做的，甜着呢！”工匠们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嘴里连声道谢，周侍卫咬着糕点笑道：“格格这是提前给我们尝喜糖呢！”

方母站在角门边上，看着女儿在两家院子里跑来跑去，红披风像团跳跃的火焰。萧剑站在她身边，低声道：“娘您看，这样多好，她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方母点点头，抬手抹了抹眼角：“好，真好……”

阳光穿过角门，把两家的院子都镀上了层金芒。小燕子举着块桂花糕，站在门中间，左边是生养她的家，右边是即将开始的新生活，而这道朱红色的角门，像道温暖的桥，把两世的期盼都连在了一起。她咬了口糕点，甜香在舌尖散开，忍不住朝远处喊：“永琪！你快来看！咱们的角门开啦——”

声音穿过窄巷，越过宫墙，像带着蜜的风，把满心的欢喜都吹向了那即将到来的、圆满的日子。

第236章 流言初起，暗影渐生

角门开启的喜悦还未在空气中散尽，冬日的寒风已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悄悄带来了不和谐的气息。

荣亲王府的练武场上，永琪正陪着小燕子练习新创的剑法。小燕子一身利落的湖蓝色劲装，腰间系着红绸，剑光在她手中如同活物，时而如灵蛇出洞，时而如惊鸿掠影。她脚下轻点，借着轻功飘到木桩旁，手腕翻转，桃木剑“啪”地一声击中木桩顶端，震得积雪簌簌落下。

“好！”永琪站在一旁鼓掌，眼里满是赞叹，“这招‘燕回巢’越发精进了。”他走上前，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歇会儿吧，练了这许久，额头都冒汗了。”

小燕子接过帕子擦了擦额角，嘴角扬得高高的：“等练熟了，我就去找大哥比试！上次他还说我剑法退步了，这次定要让他刮目相看。”她仰头饮尽永琪递来的水，喉结滚动，脖颈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灵动。

就在这时，周侍卫神色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脚步在练武场边缘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永琪察觉到他的异样，眉头微蹙：“周侍卫，何事？”

周侍卫躬身行礼，声音压得很低：“回王爷、格格，外面……外面有些不好听的传言。”他偷眼觑了觑小燕子，见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才硬着头皮继续说，“说……说明珠格格并非龙种，是……是还珠格格与方家串通，编造的身世……”

“胡说八道！”小燕子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桃木剑，指节泛白，剑鞘上的红绸被她拽得变了形，“紫薇的身世有信物为证，有皇阿玛亲口认下，这些人是瞎了眼还是聋了耳朵？”她的脸颊因愤怒而涨红，眼底的光像淬了冰，“是谁在造谣？我去找他们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