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楼门口的红灯笼还挂着，红绸在风里飘得欢快。刚到台阶下，就见柳青穿着藏青色短打，正指挥伙计搬新到的酒坛，胳膊上的青筋微微鼓起。金锁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账本，时不时抬头嗔怪地看他一眼，阳光落在她鬓边的珠花上，亮得晃眼。

“柳大哥！金锁！”小燕子跳下车，披风的带子扫过台阶上的青苔。

柳青回头，手里的酒坛往地上一放，哈哈大笑：“还珠格格来啦！快里面请，刚炖好的叫花鸡，就等你呢！”

金锁笑着迎上来，给永琪和小燕子福身：“王爷，王妃。楼上雅间都备好了，柳红和尔泰也在呢。”

小燕子拉着金锁就往里冲，嗓门亮得能掀了屋顶：“柳红呢？让她出来陪我打一架！”

“谁要跟你打架？”柳红从楼梯上探出头，穿着一身利落的湖蓝色短袄，手里还攥着个刚绣了一半的荷包，“我可不像某些人，新婚第二天就跑出来野。”

“你还说我？”小燕子噔噔噔跑上楼梯，伸手就去挠柳红的痒，“昨天是谁喝多了，抱着柱子喊‘尔泰是大笨蛋’？”

柳红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推小燕子：“你胡说！我才没有！”

尔泰从雅间里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个玉佩，笑得一脸促狭：“哦？我怎么记得，有人还说要给我绣个鸳鸯荷包？”

“福尔泰你闭嘴！”柳红抓起桌上的瓜子壳就朝他扔去，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两人闹作一团。

永琪和尔康并肩走上楼，看着眼前的热闹，相视而笑。尔康道：“还是这样好，热热闹闹的。”

“嗯。”永琪点头，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她正抢过柳红手里的荷包，举得高高的炫耀，辫子上的红绒球随着动作蹦蹦跳跳，“她开心就好。”

雅间里暖意融融，炭火烧得正旺。墙上挂着柳青新得的字画，桌上摆着刚端来的菜：油光锃亮的叫花鸡、热气腾腾的松鼠鳜鱼、晶莹剔透的虾饺，还有一坛开封的女儿红，酒香混着菜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小燕子毫不客气地坐下，徒手撕开叫花鸡，金黄的油汁滴在桌上，她吸了吸鼻子：“真香！柳大哥，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柳青得意地拍着胸脯，给众人倒上酒，“也不看是谁的徒弟！想当年在大杂院，我……”

“打住打住！”小燕子摆手，塞了个鸡腿到他嘴里，“又说当年！当年你煮的野菜汤，差点没把我送走！”

众人哄堂大笑，金锁红着脸给柳青递上帕子，柳青含着鸡腿呜呜哝哝，逗得大家更乐了。

柳红端起酒杯，冲小燕子和永琪举了举：“说真的，恭喜你们。”她眼眶有点红，“想想刚认识的时候，谁能想到咱们能有今天。”

尔泰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都会越来越好的。”

紫薇拿起茶壶，给众人添上茶水：“是啊，现在这样，真好。”她看向小燕子，眼里满是温柔，“还记得刚进京时，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若不是遇到你……”

“说这些干啥！”小燕子打断她，给她夹了块鱼腹肉，“咱们是姐妹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好日子过！”

永琪举杯站起身，声音清朗：“来，为了咱们今日的相聚，也为了往后的日子，干杯！”

“干杯！”众人纷纷举杯，酒杯碰撞的脆响，混着窗外的风声、伙计的吆喝声，像一首热闹的歌。

酒过三巡，小燕子嫌坐着闷，拉着柳红要去后院比划。两人在后院的空地上站定，小燕子褪去披风，露出里面的月白短打，腰肢一拧就冲了上去，拳头带风，却在离柳红寸许处停住。

“怎么不动了？”柳红挑眉，反手去扣她的手腕。

小燕子身形一晃，像只灵巧的燕子躲开，足尖在石板上一点，竟轻飘飘地跃起，落在不远处的石榴树上，晃着腿笑：“有本事上来抓我啊！”

柳红叉着腰骂：“耍赖！有本事下来！”

楼上的人都探出头来看，尔康笑着对永琪道：“还珠格格这轻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永琪望着树上的身影，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她啊，就没个安分的时候。”嘴上抱怨着，却悄悄吩咐小桌子：“去拿床棉垫铺在树下，仔细摔着。”

柳青喝得微醺，拍着尔康的肩膀：“福大爷，你可得看好明珠格格，别让她被小燕子带坏了。”

紫薇笑着摇头：“我乐意被她带坏。”

正闹着，小蚊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举着个油纸包：“乖乖隆地咚！方夫人让人送点心来啦！说是给王妃和格格们垫垫肚子！”

“我娘送来的？”小燕子从树上跳下来，动作轻得像片叶子，几步冲到小蚊子面前，打开纸包一看，眼睛亮了，“是梅花糕！快，给紫薇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