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看着那包银子，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推辞道：“萧剑哥，这不行，上次结拜你娘已经给了我们不少东西，这银子我们不能再要了。”他手里紧紧攥着面瓢，指节都有些发白。

“拿着吧，就当是我入股的。”萧剑把银子塞进他手里，语气温和却不容推辞，“等你们赚了钱，再还我就是。咱们现在是兄弟姐妹，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小燕子也帮腔：“就是就是！等你们赚大钱了，请我吃十串糖葫芦就行！”她说着，跳下车帮柳红收拾东西，把新竹筐、甜面酱都摆上摊车，动作麻利得很。

杂院里的老人们也起来了，张奶奶拄着拐杖过来看热闹，笑着说：“青小子红丫头，你们这摊上了新家伙，今天肯定大卖！”小豆子他们也围过来，叽叽喳喳地问能不能跟着去帮忙，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柳青推着焕然一新的摊车，柳红提着装酱料的篮子，小燕子跟在旁边蹦蹦跳跳，萧剑则跟在后面送他们到街口。晨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洒在青石板路上，像一幅温暖的画。

到了东街口，果然如萧剑所说，有块宽敞的空地。柳青刚把摊车支起来，就有路人被新摊车吸引，围过来看：“这煎饼摊看着挺干净啊，多少钱一个？”

“一文钱一个，加鸡蛋两文！”柳红脆生生地回答，手脚麻利地帮柳青递东西。小燕子在一旁学着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甜面酱芝麻煎饼，外酥里嫩香喷喷嘞！”她学得有模有样，惹得路人都笑起来，不少人停下脚步要买煎饼。

柳青按照小燕子教的法子，转着圈浇面糊，果然摊出的煎饼边缘金黄酥脆，抹上甜面酱，撒上葱花芝麻，香气扑鼻。第一个客人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哎哟，这煎饼真好吃！比别家的香多了！”

生意一下就好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排起了小队。小燕子帮着收钱递煎饼，忙得满头大汗，辫梢的红绸带都湿透了，却笑得格外开心。萧剑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着妹妹忙碌的身影，看着柳青柳红脸上的笑容，心里一片暖意。

日头渐渐升高，摊车上的面糊下去了大半，柳红手里的钱袋也鼓了起来。小燕子抹了把汗，对柳青说：“你看，我就说能行吧！这甜面酱是秘方，以后咱们还能加别的料，比如咸菜丁、豆腐干什么的，花样越多客人越多！”

柳青擦了擦额头的汗，黝黑的脸上满是感激：“小燕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就能给爷爷奶奶们买棉衣了！”

柳红也笑着点头，眼里闪着泪光：“等赚了钱，我先给你做身新衣裳，看你这短打都快磨破了。”

小燕子摆摆手，刚要说话，就见萧剑走过来，递给她一块手帕：“擦擦汗吧，该回家了，不然娘该担心了。”他目光扫过热闹的摊位，又看了看满脸笑容的三人，轻声道，“我下午来接你们收摊。”

小燕子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对柳青柳红挥挥手：“我先回去啦，下午再来看你们！记得多留两个煎饼给我！”说完，蹦蹦跳跳地跟着萧剑往家走，阳光照在她身上，背影轻快得像只小鸟。

柳青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热闹的摊位，手里紧紧攥着沉甸甸的钱袋，忽然觉得，这京城的日子，就像这刚出锅的煎饼，热乎乎、香喷喷，充满了希望。柳红递给他一块刚做好的煎饼：“快尝尝，加了甜面酱的，真的好吃！”

晨光暖了街角，煎饼的香气飘了很远，夹杂着人们的笑语声，在京城的早市里，谱写着一曲平凡又温暖的市井歌谣。

第34章 御案凝愁，故念深藏

暮色像块厚重的墨锭，在紫禁城的檐角慢慢化开。御书房里，宫灯的光晕圈住案上堆积的奏折，乾隆捏着朱笔的手指泛白，笔尖悬在“江南水利”四字上方，迟迟未落。檀香在鎏金炉里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投在明黄色的帐幔上，拉得又细又长。

“皇上，该进晚膳了。”苏公公垂着手立在一旁，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小心翼翼。这一年多来，皇上常常这样对着奏折出神，尤其是看到江南的文书时，眉宇间总锁着种说不清的怅然，却从不对任何人言说。

乾隆“嗯”了一声，视线依旧没离开奏折。纸上的墨迹仿佛活了过来，变成前世小燕子在江南水乡追蝴蝶的模样，粗布裙摆扫过青石板，辫梢的红绸带比晚霞还艳。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那方素面玉佩——那是去年重生醒来时，唯一贴身带着的旧物，玉上还留着浅浅的指痕，像是谁常年摩挲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