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同人)[崩铁]景元成了我的猫(115)
景元愣了愣。
他遇到的人太多,并不记得战场上救过的人。但显然,对方还记得他。
善知继续讲他的故事。
“一道流星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人的努力抹杀,那只是帝弓司命微不足道的一支光矢……”
“那在学院追求智慧的我们呢?”
“我等凡人竭尽一代又一代探索的课题答案,却是星神不施一瞥的边角料。”
“如此,我们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为何还要去追求那些为寰宇神明不屑的‘智慧’?”
……
在场的人陷入沉默,这个话题很少人去主动想过,但善知前辈问了,让人不得引起遐想。
景元想过这个问题。
那场大战改变了很多人,有罹难的人,也有幸存的人。「罗浮」天舶司前任司舵,驭空,曾经意气风发的飞行士因战争之惨烈不再触碰天空。
还有和她一样认识到天凡之别的云骑。
所以他用智识的手段防患未然,为的是减少巡猎光矢的到来,尽力保全人们的希望。
天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她认为后土神一定想过另一个问题:如果大地上的人们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身为庇佑生灵的神明,祂是否该放任人的自生自灭?
自祂离开世界,幽都将生死权柄下放诸界,不再管理人世的生死,隐于银河之外的荒芜中。
寂照身为混沌医师的弟子,一直开解被虚无浸染的人们,这样的问题对她来说是不过是启蒙。
“前辈……”若海嗫嚅着声,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听过善知前辈讲述的故事,“我身世为人忌惮,性子又孤僻,并不受学子们待见。只有前辈一直鼓励我。”
“您说过:宇宙以神秘召唤我们踏过平庸,我们应约进入它绚丽的无垠中。所以,前辈一定也有了自己的答案吧。”
天清扶着寂照,和景元一样静静注视着对话的两人。
善知笑了笑,水影中的他似乎多了些色彩,“自从方壶仙舟回到遍智格物院,我开始将毕生所学著书立说。也曾陷入一段时间的疯癫,不知自己存在于何处。”
“直到在面对黑暗吞噬的无能为力之际,看到小时候拆解技巧鸟模型的自己。那时的我还不到半米高,却饭也不好好吃地坚持把它拼装了回去。那一刻,我感到了生命的色彩。”
“是热爱啊。”
“多么鲜艳的颜色。”
“我开始明白,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亡,而是想做的自己逐渐远离了自己。就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被名啊利啊鞭打着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和过去的自己失散了。”
善知走到若海的身旁,用虚幻的双手轻柔地抚摸若海的头发,轻声道:“总有一天,人们能够探索出银河星系留下的全部文明。就算是依然在追赶神明不屑一顾的边角料,何尝不是在追赶自己极限的路上呢。”
他的形体变得透明起来,离恨灯跟着黯淡了些。
善知转过身,对寂照道:“多谢这位僧友相救。玄悲将它留给你,也是相信你能重新点亮它吧。”
“我,真的可以吗?”寂照难得愣住,清冷的瞳仁中充斥着复杂的灰暗。她看着善知,又不经意地看了眼天清,最后垂下了眼皮。
善知看了看天清,又看了看寂照,叹了口气:“你还年轻,前途自当光明。可惜当我想明白并重新决定追逐自己路上的智慧时,却没这么幸运。”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这片冰冷的湖跳去。在长达多日的迷惘中,我的意识早已经被夺走,同样被夺走的,还有我我重燃的希望。”
“对方仍然潜伏在学院,等着制造更大的阴谋,而这次就是他将我从湖中唤醒。目的是将我这样一位盛极一时的全才陨落的事情告知各位,同时将他的宣战传达那位将军:智慧终将溃败。”
景元沉默,果然是铁墓的宣战。
“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记不太多了。”善知将目光落在天清身上,“最后,天清大人。我想借离恨灯最后的力量,替人向你问个问题。”
他看了寂照一眼,接着闭上眼,化成一只水蝶,轻柔地落在天清的额头上。
【幽都,还会现世吗?】
【若幽都能够提早现世,世上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提前来袭?所以,您为何现在才出现在这里?】
【对于神明而言,渺小的人类追求命途的力量。而站在终点的祂们,就可以视而不见地任由人们互灭吗?】
天清沉默了一会儿,在脑海中回答他:
【抱歉,幽都不会现世了。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
她睁开眼,善知的执念化成一道灵光,消散在不远处前来的十王司判官的法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