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捡到失忆康熙(272)
破庙的漏雨声像断了线的算盘,花娘蜷在神龛后的草堆里,脸上的血痂结成了蛛网状。
她用阿玄送的玉佩贴着溃烂的伤口。
偷偷的,不敢叫人瞧见。
晨雾里飘来馊水味,花娘睡得不安稳。
天一亮,就跟着流民往城门涌。
守城兵卒的枪尖挑开她遮脸的粗麻,疤痕交错的皮肉惊得众人后退。
她熟练地捂住自己的脸,拿布满灰尘的头巾遮住。
曾经旁人见了她只会惊艳,而如今——
“晦气!"守城的兵卒朝她啐口水,"长成这样也敢来?”
花娘被踢到昨日下过雨的水潭里,污水浸透裤腿。
明明周围有无数的人看着。
但无一人为花娘出头。
兵卒熟视无睹,反而呵斥花娘:“别在这里挡着,快走开。”
排在后面的流民看花娘一眼,紧紧抱住他们怀中的干粮。
花娘又被人踢了几下,很难地爬起来。
腊八那日,听说前线皇帝的军队有神人相助,打了胜仗。
城隍庙施粥棚前排起长龙。
花娘裹着捡来的破棉袄,轮到她的破碗时,掌勺的婆子突然压低声音:“姑娘,这勺稠的给你。”
花娘抬头,婆子可怜地望着她的脸,似乎对她有些怜悯。
花娘受不住那目光,脸也仿佛被那目光烫到了似的低下头。
腊八的粥是她这些日子吃的最香的一碗。
她还看到,如她一般凄惨的孩子老人们,也在迫不及待地讨这一口粥喝。
花娘蹲在桥洞下,听到了旁人说话:“你可知道这城隍庙为何会突然施这腊八粥?”
花娘悄悄竖起耳朵。
“哈哈,好冷……这粥真香。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那人压低了声音:“之前皇帝都打了败仗,这次突然有个神人来为皇帝效力,皇帝本打算把他放在前锋的位置的,谁知道这不是一般人,从小兵做到指挥,又从指挥做到将军。”他伸出一个拇指,“是这个!”
“这么厉害啊。”那人呼出一口冷气:“那这胜仗打了,仗快打完了吧?”
“唉,那还得再打。”那人也叹气:“对我们来说,要么就皇帝赢,要么就魏王赢,可千万别再这样半死不活拉锯了。”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纵然皇帝和魏王谁输,人家锦衣玉食一辈子,临到头,一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逝了,也只留下史书三两句话。
而百姓呢?
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被人践踏。
花娘听到他们说话,把耳朵凑过去,已经忍不住要问了:“你们说的神人,叫什么名号呢?”
那两个惨兮兮的流民抬头,见到了一张可怕的脸。
“天哪。”那人拍胸口:“吓到我了。”
他本来看花娘是个女人,还奇怪为何女人会在这儿,如今看到了她的脸,一切都明白了:“叫什么名字,我想想。”
过一会儿,他很高兴地说:“我想起来了,具体名号不知道,但他们好像都叫他玄将军。”
咚咚咚。
花娘低头,她的心脏又猛烈跳动起来了。
咚咚咚。
她有些急切,很有些神经质地去抓那人的手:“是阿玄吗?是他吗?”
“你干什么啊?”那人很嫌弃地撇开花娘的手臂,很不乐意地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什么阿玄,我之知道今上给他名号为玄将军。”
“一定是阿玄。”花娘喃喃道。
他很厉害,也很棒。
第一次下山打仗,就能打了胜仗。
花娘泪眼蒙蒙。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明明应该为阿玄高兴的。
只不过此时,她怎么感到有些伤感呢?
第127章 发觉
开春时疫横行,流民堆里开始死人。花娘脸上溃烂的伤口招了苍蝇,反倒成了护身符——连瘟神都绕着她走。
她蹲在林里挖野菜,忽然听见土包里传来婴啼。
扒开薄土,是个面色青紫的女婴,裹着棉麻做的襁褓。
花娘摸了摸这小女婴的胸口,勉强还有起伏。
花娘寻来最后半口米汤喂进去,婴儿吮着她溃烂出血的指尖,竟咯咯笑出声。
她忽然哭了。
原来这乱世,还能有笑声。
当夜,花娘抱着女婴躲在土地庙。月光透过破瓦照在神像上,她惊觉土地爷的眉眼竟这般低垂。
仿佛看不见眼前的苦难。
流民堆里,养活自己已是不易,更何况花娘一个女子,还带着一个女婴。
花娘费尽心思。
她去讨米糊。
她去求救女婴的药。
然而,掌柜的掀帘泼出半盆药渣,褐色的汁液混着雪水溅在她膝头:“滚远点!带着这痨病鬼别处死去!”
没有人重视这女婴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