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脸上的戏谑慢慢收了起来，人也坐直了，定定地看着陈铎。

半晌，开口问道：“你要为他们报仇？”

“回皇上的话，奴才的仇，都已经报完了。”陈铎抬头，笑嘻嘻的，“还是皇上替奴才报的呢！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奴才也不想跟那些旧人再有牵扯，所以皇上就别问了。”

崇昭帝又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再度靠坐了回去，摆摆手：“行！你不说，朕就不问了。去吧！”

陈铎躬身出去，接着抓人、审问。

长赢在旁边，安静如鸡。

“长赢，陈铎的仇人，你知道是谁么？”崇昭帝看着陈铎消失在大殿门外，低低地开口。

长赢躬身：“回皇上，奴才不知。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陈大人身上还有这么大一桩血海深仇。

“奴才，查查？”

崇昭帝垂眸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手背、手掌，最后虚虚握了个拳：

“你自己查的话，动静太大。

“给陈铎知道朕刚说不问，又派人暗查，有些不大好。”

长赢笑笑：“陛下，奴才说是去查，其实回头找陈铎问问，再印证一下也就是了。

“陈大人说是不愿意跟您说，让事情过去，也只不过不想当着您的面儿嚼老婆舌头。

“谁心里的冤屈不想跟皇上诉诉呢？

“他又不是神仙，他哪来那么超脱？！

“皇上放心，不费事儿的！”

崇昭帝一顿，想一想，的确是这样的道理。

不由得呵呵地笑起来：“这倒是朕一叶障目了。”

“还不是陈大人自己可恶，拿腔拿调的！”长赢笑骂。

崇昭帝连连点头：“拿腔拿调的！可恶！”

两个人哈哈呵呵地对着笑起来。

第417章 挑拨挨打

从蓬莱宫出来，王熙凤忍不住上手揉了揉自己假哭假笑以至于僵硬的脸颊。

上了轿辇刚刚坐稳，后头便传来吴德妃的声音：“贵妃且留步，妾身有一言！”

叹口气，王熙凤在轿上直起了身子，往下看去。

吴德妃站在地上，得微微仰着头才能与王熙凤对视，心里有些憋屈。

腮上的表情便似笑非笑起来：“刚才贵妃娘娘在皇后娘娘跟前，可没说实话啊！”

王熙凤不耐烦地立即命人：“起轿。”

吴德妃吓一跳，忙上前半步，低声急道：“贵妃娘娘，妾身这几日陪伴皇后娘娘，得知了一件与你王家有关的密事——

“不知贵妃娘娘是否感兴趣？”

“你若想说，便说。不想说呢，我就回去歇着了。”王熙凤一个白眼翻给她，“我这个人，最烦别人跟我打哑谜！”

吴氏忍着心中之气，冷笑一声，但到底还是低声说了出来：

“听说，你二叔去了南王军中，第一件事便是跟南王的副手大将议亲，要娶了人家的妹子做继室！

“可有趣的是，人家没答应！”

王熙凤心中微动，终于看了吴德妃一眼，上下打量她一番，笑了出来：

“皇后娘娘一家子文臣，她哪里来的军中消息？

“倒是令祖母康乐县主，听得说拥趸甚多，其中尤其不乏旧日勋贵们！

“这个消息，是皇后娘娘说给你的，还是你，说给皇后娘娘的？”

吴德妃顿了顿，笑靥如花：“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是皇后娘娘告诉我的。

“但这消息也不是从宫外来的。只是我忘了是听谁说的了……”

“还能有谁？自是那位五城兵马司桑某的女儿，从她家里听来的咯！”

王熙凤失笑，啧啧摇头，“德妃啊，你想挑拨我和桑氏的关系，哪儿用得着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她仗着我曾经对她有过一二分青目，便想踩着我邀宠，偏我这个人，最见不得人藏头露尾！

“所以，你不用挑拨，我也不待见她。

“至于她如何，我也懒得知道，你也不用告诉我。”

吴德妃眼神闪烁，笑容越发亲昵：“哎哟哟，贵妃这可就冤枉我了！

“凭您去查问，我在外头可是半个不字儿都不曾说您和桑氏的！

“皇后娘娘训示，后宫姐妹们等闲就得照着十几年、几十年相处，必得和睦融洽，才能平安是福！”

王熙凤笑得格外荒谬：“对对对！皇后娘娘言之有理！”

再也懒得敷衍，高声喝道：“本宫都说了起轿，聋了吗！？”

抬轿子的粗使内侍本来正在支楞着耳朵听妃嫔斗口，谁知贵妃竟然不按规矩出牌，直接要拿脚走人！

吓了一跳，忙彼此对个眼神，稳稳地抬起轿子来，也不等德妃再发话，飞快地跑了！

德妃气得站在原地干瞪眼！

眷眷看着她的样子，悄悄地抿着嘴笑了一会儿，才压下笑容，一本正经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