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皇后十分喜悦。

甚至到了夜间，待众仆下都睡了，小声把酥玉唤了过去，乌金也跟着，互相依偎着睡了一整夜，好生过了过瘾。

待到第二天王熙凤出发时，乌金回来告别，绕着她叫了几声便又跑了。

气得安儿指着背影骂：“这是猫吗？分明是白眼狼！”

来送行的众妃嫔们都轻笑。

王熙凤听着乌金的话，眉梢轻轻挑了一挑，先不动声色地跟众人寒暄，强令她们且散去。

落后又嘱咐了耿容华：“闭门守孝，不得乱走。”

耿容华泪眼巴巴地问：“妾身去陪伴贵妃，帮忙处置些琐事可好？”

“说晚了。”王熙凤毫不留情让她马上就回去。

最后只剩了一位施容华，拉着她双手殷殷叮咛，又特意找了段嬷嬷到跟前：

“大明宫多了人、也多了是了。皇后娘娘刚刚病愈，宫人们若有照应不到的，可就全靠嬷嬷提点了。

“施容华年轻活泼，只怕坐不住。

“我托了陈寺伯，特意跟他借了那位景字辈叫景廉的，这些日子看顾施容华。

“——原本还想让她去皇庄养胎，可赶上这样大事，再闹着出去就不像话了。只好让两个景字辈管着她些。

“绝没有不相信您老的意思，您可别撒手不管她！”

段嬷嬷苦笑着正经屈膝：“老奴老了，不中用了。贵妃娘娘找人相助，正是心疼老奴。老奴怎会多心？

“好在施容华很听话，娘娘可以稍稍放心一些。”

两个人交接了半晌，这才分开。

都坐在了车辇上，王熙凤还是有些不放心，掀开车帘，叫了施容华近前，轻声再添一句：

“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顶着，你只管你自己，听见没有？”

施容华笑眯眯：“是。妾记住了。”

王熙凤终于出了门。

思政殿忙得很，崇昭帝和徐太嫔一个外间、一个寝殿，再加上若干宗亲重臣，大家都围着病榻上的太上转悠。

所以直到王熙凤离开大明宫半个时辰之后，长赢才从外头进来，轻轻附在崇昭帝的耳边禀报：

“贵妃娘娘已经出京了。郭建带了五百人，陈铎只用衣箱装上了他养的那只猫。”

崇昭帝皱眉，低声问：“韩略景廉他们都没带？”

“没有。内寺的人都留下了。韩略管着内寺，景廉去照看施容华，春和回了饮羽殿跟着和恪公主。”

长赢轻轻叹了口气，“娘娘也只带了如儿，其他人都留在饮羽殿，紧紧地跟着公主。”

崇昭帝深吸了一口气。

这位王贵妃，虽然面儿上一心一意地替他做事、对待莫皇后也恭敬细致，但显然，心里对自己这帝后夫妻，是一丁丁点儿都不信任。

大明宫内，和恪乃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她都不放心……

沉吟片刻，崇昭帝轻描淡写地吩咐：“永宁长公主，事母纯孝，朕看着，这才几天，哀毁骨立，瘦得厉害。

“她每日入宫哭灵，朝来暮去实在辛苦。

“这样吧，这些日子，就让她住在饮羽殿。纪嬷嬷曾经是她的教养嬷嬷，照看起来比旁人也更周到些。”

长赢弯了弯嘴角，低头答应：“是。”

徐太嫔恰好走来传太上的话，把崇昭帝的旨意听了个完整，心下微顿。

“太嫔安。”长赢偏头看见她，忙躬身行礼。

徐太嫔点了点头，向上冲着崇昭帝欠身道：“陛下，太上说，想看看端王，跟和恪公主。”

崇昭帝叹气：“他病着，太医让好好歇着不要耗神，怎么就偏要跟太医对着干？”

“好在和恪跟陶哥儿都聪明懂事，应该不妨事吧？”徐太嫔含笑试探。

崇昭帝无奈摇头，摆摆手让长赢去传话。

半个时辰后，端王坐在床边，看姐姐给太上喂药。

“饮羽殿里的鸟儿可还在？听说很通人性？”太上垂着眼帘问和恪。

和恪小心地端着药碗：“自是在的。至于通人性，不过是大家奉承我母亲罢了。

“天天跟乌金打架，安儿姐姐头疼得天天骂街。

“倒是昨儿酥玉回来，乌金黏着酥玉去了皇后娘娘那里，这才算是安生下来了。”

太上挑眉：“乌金跟酥玉跑了？”

“是呢。酥玉昨儿一来，乌金就跟着跑了。早上回来，把安儿姐姐喂的肉干叼上就跑了。”

和恪没忍住，撇了撇嘴，“估摸着是去讨好酥玉了。”

太上呵呵地笑起来：“我们酥玉的确好看。”

从和恪手里接了药碗，一饮而尽，回手递给旁边的徐太嫔。表情声音都温和了很多：

“你们殿里鸟食多，招的鸟儿也多，怎么你母亲没给你弄一只好看的玩？”

“殿里的鹦鹉脾气大，凡来吃食的鸟儿，都要被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