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抬头看向周围各种打量的视线，眼里红光一闪，一刹那，地铁隧道里仿佛有黑色枝叶伸了个懒腰，整条地铁被阴影笼罩，车厢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前一秒还有的说话声和乘客走动的声音全都不见了。

斑的影子笼罩了呆滞的徐梦，他凑到她的耳边，沉沉道：“需要帮忙吗？嗯？”

男人说话间吐出的热气微微触碰到徐梦的耳朵，让她一时间有了精神恍惚之感，不过立刻，徐梦就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做伤害别人的事，尤其是对同胞！绝对不行。”

斑鼻端在徐梦脖颈间逡巡，那高挺的鼻子若即若离，似乎在轻嗅捕捉着徐梦话语里的情绪，他凑近了观察着她的双眼，记忆中那双眸子一直充满冲动和热忱，哪怕已经见识了那么多忍界的丑恶，也没有掩盖初见时她的那份天真。

在对视间，斑突然托起徐梦的手，同时，他轻笑着出声，仿佛是蛊惑着少女的那条毒蛇：“你不怕暴露了秘密？”

“不怕。”

“不怕被带去研究？”

“不怕？”

“哦……哪怕我的存在会被世人得知，哪怕你从此会被世人猜疑惧怕？”

“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没办法。”

斑抬起她的下巴，虽然动作亲密，但两人眼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良久，斑语气变得严肃：“为何？”

徐梦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因为我问心无愧，调查局的人相信或是不相信，我的真心就在那里。”

不过……徐梦眼珠转动了一下：“如果最后真的走到最坏那一步，大不了我死掉，我死后和你的契约自然消失，你就回你的忍界去。”

“呵呵……”

斑突然和徐梦额头相抵，笑得身体微微颤抖，这份颤抖通过两人接触的地方传达到了徐梦的全身，让她麻麻痒痒的。

“哪有这么严重，胆小的小鬼……”

徐梦诧异抬头，正好撞进斑的黑红相间的万花筒里，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等到一切回归原状，斑的身影早已消失，徐梦在原处呆愣片刻，触碰到了脑海里还剩下的信息：她在外出学习中觉醒了异能，被紧急送回国，在医院里她听到了女人求救的声音，在毫无察觉间对她下了言灵……

这就是一切的经过。

………

徐梦今天一早上都觉得晕晕乎乎，她在挤挤挨挨的地铁里晃了晃脑袋，一时间想不起为什么会起这么早来坐地铁，她觉得手心一片疼痛，低头一看，有一块伤口，皮肉翻出看上去很吓人，但神奇的是，疼痛居然不是特别剧烈。

她想了想，想起了今天是想去看大熊猫，所以早早起床，下了地铁，她被学校调查局的人堵住，她很是惊慌了一瞬，但调查组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听说是为了调查那个跳楼的女人，她很快平静下来。

到了审讯室，徐梦就将她记得的东西和盘托出，一点也没有保留，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手被束缚起来，面前是一块桌板，徐梦左看右看，突然感叹：“哇，这就是悔过椅吗？也算是长见识了……”

透过审讯室的窗户，她敏锐察觉到这是单向窗户，她能听到窗户对面的争执，那是她们异能班的辅导员，他们私下里叫她‘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冷冷对着面前的调查员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最近学校能力复苏的学员，资质稍微强一点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刚出现一些觉醒苗头，就被你们中央情报局的找各种理由抢过去！”

年轻男子的声音低声下气道：“不是不是，灭……额，聂老师，我们也是走程序啊，您也知道，有举报我们就要调查，那名女子深夜要跳楼，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们光是把现场还原，做记忆清理就废了多大功夫……”

“别和我说这么多！说，你们是不是又要以借调的名义抢走地方学校的人才！我告诉你，今天无论她的数值是多少，都休想带走她！”

灭绝师太无情打断了男子的话，男子还想辩解：“您也知道，中央确实缺人，现在异能界情况严峻，我们的异能人才数量太少了……怎么能说是抢走人才呢？我们这叫集中培养啊！”

……

徐梦一点也听不懂这些话，她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她觉得应该熬夜的后遗症，正闭眼假寐，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满面笑容地走进来，徐梦一脸死气沉沉打量他，听到男人说：“我们只是来测量一下你的数值，别紧张，吃早饭了吧？”

徐梦依稀记得是吃了，连忙点头，那男人也不多话，拿出一个仪器，夹在徐梦的胳膊上。

灭绝师太满脸的皱纹以一种非常愤怒的走向横亘在脸上，徐梦很怵这位辅导员，于是微微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