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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接连下了两场雪，好在都不算大，没有造成灾害，反而算是瑞雪兆丰年。

年前，李世民念着今年朝中忙碌，给了众臣不少赏赐，回到立政殿，他也给了孩子们赏赐，都是些古物摆件字画，给李承乾的尤其丰厚。

李承乾看过单子，又叫三个孩子过来各自选两样，李丽质和李毓秀都很是兴致勃勃，看了这张画又去看那副字，还要瞧瞧那边的珊瑚，一时间竟选不出最合心意的。

李泰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了，李承乾自然注意到了，他大约能猜出缘由，无非是孩子心里不平衡，但鉴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他却不好过去劝。

李承乾不跟小孩儿计较，但想到李泰上辈子做过的事，他生怕自己说话不注意，劝人变成了挑衅，那不是火上浇油了，因此，李承乾决定，顺其自然。

然而，李泰却过来找李承乾了。

他扭扭捏捏地问道：“大兄，该怎么……怎么才能替阿耶分忧，好让他高兴？”

好问题，李承乾想，重活一辈子，你也可以。

也不是，李泰不必重活就能得到，重活一辈子才能得到这些的人，是自己。

分明天生就知道如何讨天可汗喜欢，应该是李泰的天赋，这会儿怎么轮到他来问自己了？

李泰现在不讨天可汗喜欢吗？当然不是，在天可汗的孩子中，李泰仍旧获得了偏爱。

只是他前头还有个李承乾罢了。

因为种种变故，李承乾不可否认的得到了天可汗更多的注意力。

人心永远不足，他不会去看自己比后头人多得了多少，只会看到前头这一个人比自己多拥有了什么。

可怜的孩子，李承乾想，无论是现在的李泰还是上辈子的自己。

“青雀，你为什么想要让阿耶高兴？”李承乾问道，“是因为你也想要很多赏赐吗？”

李泰一怔，他想了想，道：“我想要，但……”他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但你更想要的是阿耶的重视，对吗？”李承乾笑着将话接下去。

李泰捏了捏手指头，半晌才嗯了一声，紧接着又道：“我不是……不是不想让阿耶疼大兄，我就是……就是想跟大兄一样。”

李承乾看着他：“想跟我一样么？青雀，我有什么好的？”

如果没有重来这一世……

话都开了头，李泰也没什么再隐瞒的：“阿耶待大兄最好。”

现在的李泰看李承乾，就像上辈子的李承乾看李泰，他们兄弟两个可真是太像了。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兄弟二人注定不死不休。

“青雀……”李承乾道，“你去跟阿耶说，不想让他因为大兄忽视你，他也许会……”

他忽然没办法再说下去，李承乾上辈子也想要夺取天可汗的注意力，但他从来没有成功过，他只得到了天可汗对李泰越来越过分的荣宠。

这一次他未必做的更好了，只是因为他能提供超于这个时代的先进知识，天可汗看他难免不一般，毕竟无论如何江山社稷在天可汗心中才是第一位的。

然而李泰跟他不同，李泰什么都不需要有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天生就能得到天可汗的偏爱。

“去跟阿耶说吧。”李承乾重复了一遍。

李泰迟疑道：“我怕阿耶会生气。”

李承乾觉得有点好笑：“你还见过阿耶生气么？”

就连李泰说自己会在百年之后杀了亲子传位晋王，天可汗也未曾对他发怒。

李泰愣了愣，他看了眼大兄，颇为不安：“我……”

李泰并不是个不懂事的孩童，*他已经明白了许多事，包括今天这些话他其实并不该说，可……

父亲溺爱，大兄友爱，李泰便觉得自己可以要得再多些，所以他才会说想要跟大兄一样。

大兄是太子，他们不可能一样。

李泰只是觉得……实在太不公平了。

李承乾揉了揉眉心，心累道：“青雀，想让阿耶更疼你，须得你自己想法子，大兄恐怕帮不了你。”

言尽于此，李承乾不想再说话，至于将来他和李泰会不会复刻上辈子的事，随他去吧……

他难道还能控制李泰的想法吗？

李泰有点傻眼，他好像是惹怒大兄了？可是大兄分明从来不生气的。

怎么办？李泰想，我是不是一定得去找阿耶了，如果大兄先去找阿耶，会不会……

大兄不是会告状说小话的人，可是……大兄从前还不生气呢。

李泰纠结来纠结去，一会儿李丽质过来道：“四兄，大兄让你快些选两样，他好叫别人过来选。”

大兄虽然待他们格外好些，但对其他姊妹弟兄也不差，李泰心不在焉的挑了两张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