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小哥说。

廖星火受制于人，一言不发地伏在地上，眼睛幽幽地盯着吴斜。

这目光实在是太有存在感，吴斜捂着脖颈，不敢看他。

小哥低头看了廖星火一眼，慢慢松开手，站起了身。

身上的压制一消失，廖星火就站起身，拍开藏袍上的灰尘，刚换的新衣服，这才多久又不能看了。

吴斜往旁边挪了挪：“我刚没骗你，录像带里确实是霍泠在梳头发。而且……我觉得疗养院里的禁婆就是霍泠。”

闻言，廖星火一顿，禁婆的面容与霍泠的面容瞬间重合在一起。

这个人说的是对的，那个禁婆是霍泠。

廖星火的心中倏地涌上一股悲凉之感，他抿着唇，看了一眼吴斜。

“你叫什么？”廖星火问道。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小三爷本名叫什么。

吴斜愣了一下，展露笑容：“我叫吴斜。”

这实在是个很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笑起来格外的纯粹，身上又带着书卷气息，一点也不像是能厚着脸皮骗人的样子。

廖星火瞥了他一眼，移开目光，没有说话，只拢了拢衣服，迈步往外面走去。

路过小哥身旁的时候，廖星火停了下来。

“张顾问，你和吴斜是旧相识？”

小哥没说话，倒是吴斜回答得很快：“我和小哥是朋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廖星火不再说话，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挑开帘子却碰上了另一堵墙。

“哎哟。”说话的人语气轻佻，“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是黑眼镜。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帐篷里的三人，最终停在廖星火身上，看着他不太开心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了。

摆明了是来看热闹的。

“吴斜，这也是你的朋友吗？”廖星火问道。

吴斜摇头：“疗养院里第一次见。”

黑眼镜“啧啧”两声，似乎意有所指。

装模作样。

廖星火没力气再去应付他，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走出了帐篷。

屋里的三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吴斜打破了沉默：“小哥，你怎么来了？”

小哥目光平淡：“瞎听到你喊救命。”

是刚才吴斜第一次趁廖星火不备，挣脱他的控制时喊的。

“多谢你了啊，黑眼镜。”吴斜看向黑眼镜。

“小意思。”黑眼镜笑了笑，“不过我感觉，就算哑巴不过来，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这说的是廖星火。

吴斜一下子想到刚才奇怪的场面，尤其是他故意流口水那会儿，不自在地低咳了一声，要不是小哥及时过来，真不好说廖星火会不会做什么。

他这一沉默，倒是让黑眼镜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了，小三爷，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吴斜连连摇头：“没什么。”

小哥看了他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第10章 起风了

当天晚上，廖星火梦里都在哐哐揍吴斜和小哥。次日睡醒的时候，他用舌头顶了顶牙龈，有些上火了，用舌尖一碰都疼得厉害。

他在心里又给吴斜和小哥狠狠记上一笔。

扎西一大早就跑来提醒他，说上午九点车队就要正式出发了，让他别忘记收拾东西。

廖星火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一些贴身衣物，两件干净的藏袍，两件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藏袍，洗漱用品，一把匕首，这是他的所有家当。

莫名看着有些寒酸。

他犹豫了一下，把脏了的衣服团吧团吧扔在行军床上，换上干净的衣服，轻装上阵。

也许之后会变得很埋汰，但至少此刻，他心里十分舒坦。

廖星火找到向导和陈纹锦，扎西也在这里，四人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分到了两辆车上。

向导和陈纹锦、阿柠、老四一辆车，扎西和廖星火则是和小哥、黑眼镜一辆车。

说实话，廖星火有点不乐意，但到底没说什么。他不想陈纹锦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所以此刻只好一声不吭地坐到副驾驶，把背包抱在怀里。

扎西很自觉地准备开车，小哥和黑眼镜坐在后座。

即便是不回头，廖星火都能感觉到后面的视线。

他直接闭上眼睛，准备一路睡过去。

黑眼镜看得直乐，但好歹还有点良心，没在人生闷气的时候继续逗弄，咂了咂嘴，勉强算是忍住了。

等到扎西真正发动车子，跟在车队之中时，廖星火倒是真的有点昏昏欲睡了。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看一分钟和看一百分钟都是差不多的景色，盯着看久了甚至人会越来越烦躁，哪怕是开车的人也很少去看沙漠，而是盯着前面的车，所以这就要求领头的车足够靠谱，否则这一整个车队都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