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小声问：“爹地，赵叔叔是谁啊？”

“港圈太子爷，”贺朝压低声音，“待会儿见到人别乱说话，他脾气……”

“贺朝。”电梯里突然响起带笑的声音，“讲我坏话啊？”

轿厢门缓缓打开，一个穿暗纹西装的男人靠在吧台边，指尖夹着杯威士忌。灯光下他的轮廓如刀刻般深邃，腕表折射出冷冽的光。

“赵总！”贺朝立刻变脸，笑嘻嘻地走过去，“这不是给孩子做安全教育嘛。”

赵声阁轻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在谢俞身上停留片刻：“谢医生，好久不见。”

谢俞点头：“赵先生。”

“这位是……”赵声阁的视线落在三个孩子身上。

“我儿子星野，”贺朝挨个介绍，“这是喻繁家陈喻，邵湛家墨池。”

赵声阁弯腰与星野平视，突然用粤语问：“识讲广东话吗？”（会讲广东话吗）

星野懵懵地摇头。

“啧，”赵声阁直起身，“贺朝，你儿子不行啊。”

贺朝：“……”

就在这时，套房内侧的门被推开，一个穿浅灰衬衫的年轻男人端着果盘走出来：“声阁，山竹买到了——”

话音戛然而止。

陈挽看着满屋子人，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抱歉，不知道有客人。”

赵声阁无比自然地接过果盘，手指在陈挽腕间蹭了一下：“贺朝他们刚到。”他捏起一颗山竹塞给星野，“试试，香港的山竹比内地甜。”

星野道谢接过，却看见陈挽盯着山竹的眼神异常柔软。

第二天清晨，赵声阁派车送他们去太平山顶。

缆车缓缓爬升时，陈喻突然指着窗外：“你们看！是昨天那个机长！”

众人循声望去，陈嘉予穿着便装站在观景台角落，正对着手机说什么，眼神温柔。

“要去打招呼吗？”星野问。

谢俞摇头：“别打扰他。”

山顶凌霄阁人潮涌动，陈挽主动担任导游：“这里是俯瞰维港最好的位置，晚上来看夜景更——”

“陈挽。”赵声阁突然打断，“你电话。”

陈挽摸出震动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我去接一下。”

他快步走到角落，粤语压得很低：“阿爷，我同赵生喺外面……”（爷爷，我和赵先生在外面）

星野隐约听到争执声，但赵声阁一个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小朋友，吃冰淇淋吗？”

十分钟后陈挽回来，嘴角还挂着笑，指节却捏得发白。赵声阁什么也没问，只是把手搭在他后颈轻轻捏了捏。

贺朝和谢俞交换了个眼神。

当晚的游艇宴会让星野大开眼界。

水晶吊灯下，名流们举杯交错。陈挽游刃有余地周旋其间，流利的粤语和英语随意切换，完全看不出白天那通电话的阴霾。

“陈生，”一个穿唐装的老者拦住他，“听讲你同赵公子……”

“七叔，”陈挽笑着打断，“饮杯茶先啦。”（先喝杯茶）

赵声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陈挽腰际：“七叔关心我们？”

老者顿时噤声。

星野躲在香槟塔旁边，小声问墨池：“他们在说什么？”

墨池推了推眼镜：“权力游戏。”

宴会高潮时，突然有个醉汉冲上台抢话筒：“赵声阁！你够胆就承认同陈挽——”

“砰！”

赵声阁摔了酒杯。

全场死寂。

“我的人，”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轮不到你指摘。”

陈挽站在灯影交界处，半边脸藏在阴影里，嘴角还噙着笑，眼里却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

星野起夜时，隐约听到露台传来粤语对话。

“……陈家又逼你？”是赵声阁的声音。

“小事。”陈挽的嗓音带着疲惫，“我能处理。”

“陈挽。”

一阵沉默后，衣料摩挲声响起。

“声阁，”陈挽突然轻声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

“那天你给我的山竹……是我吃过最甜的东西。”

赵声阁的声音罕见地柔软：“明天带你去买。”

星野蹑手蹑脚退回房间，发现墨池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看着他。

“他们……”星野比划着。

墨池点点头：“我们知道就好。”

旅程最后一天，赵声阁亲自开车带他们去西贡吃海鲜。

陈挽坐在副驾，手腕上多了块和赵声阁同系列的表。海风穿过车窗，他笑着给星野介绍沿途景点，眼下的青黑却遮不住。

“陈叔叔，”星野突然问，“山竹真的那么好吃吗？”

陈挽怔了怔。

后视镜里，赵声阁的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