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你许我长生无病,我免你孤苦伶仃(301)
忌合上书,望着陈伶消失的方向,第一次没打哈欠。
或许……去看看也无妨。
他这样想着,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朵正盛的红花。
深海的暗流带着雪莲的清香,混着戏本的墨味,在灯笼光晕里打了个旋,像是在替他应下那个红色身影的邀约。
三天后,陈伶踩着初升的霞光闯进禁忌之海时,远远就看见灯笼底下飘着团灰影。
忌的人形正盘腿坐在海面上,膝盖上摊着那本《渡海记》,指尖悬在某行字上,半天没动。
灯笼里的红色藤蔓缠在他手腕上,像条暖手绳,藤蔓顶端的红花凑得极近,几乎要碰到书页上的墨迹——显然是陪主人看了三天戏本。
“哟,老东西挺用功啊。”陈伶笑着落定,红伞往旁边一戳,伞尖没入海水三寸,“看来是怕了我念戏文念到你耳朵长茧?”
忌抬眼时,眼尾还沾着点没散去的咒文黑气,像熬夜看了书的书生。
他没答陈伶的话,反而指着书页问:“这里写‘深海精怪上岸后,见了人间灯火,便忘了归期’——人间的灯,有这么好看?”
陈伶凑过去看,那行字旁边还被人用指甲刻了道浅痕,显然是忌看时无意识划的。
他突然低笑,指尖顺着那道痕划过去:“比你这灯笼好看十倍。尤其戏台子上的灯,红的绿的黄的,一转起来像团火,比你的暗紫光亮堂多了。”
忌的指尖蜷了蜷,把戏本往旁边推了推:“油嘴滑舌。”话虽如此,却没合上本子,反而翻到那页彩绘图,“画里这旦角,眼尾的胭脂太俗,不如你……”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他像是被自己的话烫到,猛地别过脸,耳尖红得快滴血。
灯笼里的藤蔓突然“啪”地抽了下他的手背,像是在笑主人嘴笨。
陈伶愣了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连眼尾的猩红都颤得厉害:“老东西,你这是……夸我?”他故意把脸凑得极近,“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忌抬手就想把戏本扣他脸上,却被陈伶一把抓住手腕。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都顿了顿——忌的指尖带着深海的凉意,陈伶的掌心却烫得像揣了团火,缠在忌腕上的红藤突然收紧,把两人的手捆在了一起。
“松手。”忌的声音有点闷。
“不松。”陈伶笑得更欢,“除非你说,愿意跟我去看人间的戏。”
红藤像是听懂了,收得更紧,甚至顺着两人交握的手往上爬,在陈伶的戏袍袖口绕了个圈。
灯笼的暗紫光团轻轻晃了晃,竟在海面上投下道模糊的光晕,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了一起。
忌沉默了片刻,视线落在交握的手上,又扫过戏本上“渡海寻光”四个字。
他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怕被海浪卷走:“去可以。但说好,只看一场。”
陈伶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戏台子上突然亮起的满堂灯。
他猛地松开手,转身就往外走:“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我知道城南有座戏楼,今儿演《霸王别姬》,正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生旦净末丑’!”
“等等。”忌突然叫住他。
陈伶回头时,正看见忌抬手在自己本体上轻轻一按。
那座遮天蔽日的鲸鱼状巨影突然泛起层黑雾,黑雾散去后,庞大的身躯竟一点点缩小,最终化作团巴掌大的灰光,钻进了他手腕的咒文里。
再看忌的人形,灰色布衣上多了道暗紫纹路,从领口缠到袖口,像条迷你版的灯笼光带。
他拎起那本《渡海记》往怀里一塞,动作还有点生涩:“走了。”
陈伶看得挑眉:“你这是……把本体收起来了?”
“不然带着座山去人间?”忌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别废话,带路。”
陈伶突然低笑,伸手拽住他缠着红藤的手腕。
这次忌没躲,任由那点灼热的温度顺着皮肤传过来。
两人踩着凝结的冰面往禁忌之海边界走,红色的身影在前头引路,灰色的身影在后头跟着,灯笼的暗紫光透过忌的咒文,在冰面上拖出两道交缠的光痕。
快到边界时,陈伶突然停下,从袖中摸出个东西往忌手里一塞。
是枚巴掌大的玉佩,玉色通透,上面刻着朵简化的红花,花芯嵌着点暗紫——是用之前忌送他的那颗银珠融了,又掺了点灯笼的光气雕成的。
“戴上。”陈伶的语气难得正经,“人间的杂碎多,这玉佩能挡挡晦气,省得你被那些‘路人甲’的气息呛着。”
忌捏着玉佩,指尖触到那点熟悉的暗紫,突然觉得手腕上的红藤又收紧了些。
他没说谢,只是默默把玉佩系在腰上,灰色布衣遮住了大半,只露出点玉色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