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你许我长生无病,我免你孤苦伶仃(345)
台下的观众发出一阵低笑,以为是新排的噱头。
陈伶却在那瞬间看清了陈宴眼底的狡黠——这浑小子是故意的。
他用力甩开陈宴的手,转身就往后台走,耳尖红得要滴血。
陈宴在他身后低笑,声音透过锣鼓传过来:师哥,你的手真软。那天散戏后,陈伶把陈宴堵在了化妆间。
他没穿戏服,素白的长衫衬得脸色更冷,像结了冰的湖面:陈宴,唱戏不是胡闹。我没胡闹。陈宴靠在门上,笑得坦荡,我只是想让师哥扶我一把。我是你师哥。陈伶加重了语气,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我知道。陈宴往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能闻到陈伶发间淡淡的桂花油味,可师哥难道没发现,你看我的眼神,不止是看师弟?陈伶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想反驳,想怒斥,可陈宴的目光太亮,像戏台前最烈的灯,照得他无所遁形。
那些被他强行压下去的心思,那些在深夜里反复纠缠的念想,竟被这少年一语道破。
他猛地推开陈宴,撞得门板哐当作响:满口胡言!陈宴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侧,那里还留着陈伶指尖的温度,凉丝丝的,却烫得他心口发颤。
第三章 台上的锋芒
黑戏班要和对家篡火班打擂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梨园。
聚福班的台柱子是个唱程派的老旦,最擅长在戏词里藏刀子,明里暗里嘲讽黑戏班靠着两个半大孩子撑场面。
班主急得满嘴起泡,拉着陈伶的手直叹气:小祖宗,这次可得拿出真本事。陈伶正在调弦,指尖拨过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响:唱什么?《霸王别姬》。班主搓着手,你的虞姬,陈宴的霸王,镇得住场子。陈伶的弦突然断了。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断弦,声音有些发闷:他是旦角。可他那股劲,演霸王最合适!班主没听出他话里的异样,你们师兄弟同台,才叫强强联手。陈伶没再说话。
他想起陈宴演霸王时的样子,眉眼间的戾气,转身时的狠劲,竟真有几分垓下悲歌的绝望。
可当那双眼睛看向自己时,又总是藏着化不开的温柔,像裹着糖衣的刀。
打擂台那天,戏园挤得水泄不通。
聚福班的老旦唱了出《锁麟囊》,程派的幽咽婉转被他唱得淋漓尽致,台下掌声雷动。
轮到鸣春班上场,陈伶穿着鱼鳞甲,站在台口时,听见聚福班的后台传来一阵嗤笑:男不男,女不女,也配演虞姬?陈伶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掐进了掌心。他刚要迈步,手腕却被人攥住了。陈宴不知何时换好了霸王的靠,脸上的油彩还没完全干透,眼神却亮得惊人:师哥,别怕。我不怕。陈伶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冰。
可当他踏上戏台,看到陈宴站在垓下的布景前,突然觉得那些嘲讽的声音都远了。
锣鼓声起,陈伶一开口,便是那句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他的嗓音清越,带着梅派特有的圆润,却又在尾音处藏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怕,是激动。
陈宴的霸王比往常更沉,更烈。
当他唱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目光扫过台下,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气,竟真有了霸王的风骨。
最精彩的是拔剑自刎那出。
陈伶的水袖突然缠住了陈宴的手腕,软剑出鞘的瞬间,他抬眼看向陈宴,眼神里有决绝,有不舍,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大王,此剑赠你,愿你杀出重围——陈宴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软剑当啷落地。
他没按戏词来,反而低低地说了句:虞姬不走。台下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响的叫好声。
没人知道这是临时改的戏,只当是两位角儿的即兴发挥,把霸王别姬的缠绵演到了极致。
陈伶的心跳得像要炸开。
他看着陈宴眼底的自己,看着那层油彩下翻涌的情绪,突然明白了——他们早已不是在演戏。
散场后,聚福班的老旦堵在后门,阴阳怪气地说:好一出断袖戏码,真是开了眼。陈伶刚要发作,陈宴却往前一步,把他护在身后。
少年人刚卸了妆,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前辈还是多练练嗓子吧,程派的腔都唱劈了,也好意思说别人。老旦被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走了。
陈伶看着陈宴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少年的肩膀,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要宽得多。
师哥,陈宴转过身,眼底的冷意瞬间化了,刚才在台上,你怕了?没有。陈伶别过脸,却忍不住问,为什么改戏?因为我不想你死。陈宴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陈伶心上,戏里戏外,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