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你许我长生无病,我免你孤苦伶仃(349)
伞柄上雕刻的恶鬼头像正好撞在浊那由菌核构成的额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浊的根须松了一瞬,陈伶借着这股力旋身跃起,红袍在空中划出一道艳丽的弧线,落下时已经站在那株异化菩提的枝桠上。
他低头看着站在树下的浊,剔骨刀在指间转了个圈,刀尖指向地面:“说真的,你这地方太无趣了。除了烂泥就是瘴气,连个能听戏的都没有。难怪你追着光明跑,怕是自己也嫌这儿臭吧?”
浊没有抬头,他的根须正在修复被腐蚀的部分,暗绿色的汁液在伤口处凝结成新的菌膜。
“你不是来打架的。”他陈述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哟,总算不傻了。”陈伶笑了笑,从树上跳下来,这次浊没有攻击他。
他走到浊面前,用剔骨刀的刀面轻轻拍了拍浊胸前的菌膜,“爷来,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浊的花冠微微晃动,瘴气里的人脸发出好奇的呜咽。
“你不是想知道光明是什么滋味吗?”陈伶突然凑近,眼尾的绯红几乎要蹭到浊的菌膜上,“我知道哪里有这世上最干净的光。只要你跟我走一趟,那光……分你一口尝尝也不是不行。”
他说话时,右手的油纸伞在身后缓缓旋转,伞面上的百鬼仿佛在朝浊狞笑。
浊沉默了很久,久到陈伶以为他不会答应,甚至已经准备好再挨一顿打。
突然,他背后的花冠猛地张开,最中央的獠牙间吐出一个暗绿色的珠子,珠子里包裹着一只挣扎的飞蛾——那是三百年前他抓住的第一缕微光,至今仍在苟延残喘。
“若你骗我,”浊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除了漠然之外的情绪,像是淬了毒的冰,“我就把你种在这苦肉林里,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骨头长出菌丝,开出花来。”
陈伶看着那只在珠子里扑腾的飞蛾,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却把那抹旦角的绯红晕得更开:“好啊,一言为定。不过我劝你最好祈祷我别骗你,毕竟……”
他猛地收起笑容,眼神里的戏谑变成了赤裸裸的恶意,像淬了毒的匕首抵在喉咙上:“被我这种‘主角’骗了,你这‘佛陀’的面子,可就真没地方搁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红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肉瘤,留下一串血色的脚印。
浊看着他的背影,花冠上的獠牙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掂量这笔交易的重量。
最终,他还是跟了上去。
根须拔离泥土的瞬间,苦肉浊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瘴气开始变得稀薄,仿佛整个林子的生机都被他抽走了一半。
陈伶听到身后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他知道,这趟旅程绝不会无聊。
毕竟,能让苦肉浊林的霸主和鬼嘲深渊的主宰同路,这戏码,可比那些咿咿呀呀的才子佳人有趣多了。
而那只被关在珠子里的飞蛾,还在不知死活地扑腾着,以为自己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希望。
第二章 血色戏台
他们走了三天。
这三天里,陈伶把剔骨刀玩出了十八般花样,一会儿削断挡路的荆棘,一会儿挑开地上的毒沼,偶尔还会用刀背敲敲浊的花冠,听那些獠牙碰撞的脆响。
浊大多数时候沉默着,只有当陈伶的刀离他背后的瘴气光环太近时,才会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
“我说,你这光环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陈伶用脚尖踢起一块石子,石子撞在浊的根须上弹开,“看着像那么回事,凑近了闻,还是一股子烂肉味。”
浊没有理他,只是加快了根须的移动速度。
他们正穿过一片干涸的河床,河床上布满了巨大的肋骨状岩石,阳光被切割成碎片,落在地上像一地的碎玻璃。
陈伶却像是来了兴致,几步追上他,用油纸伞的伞尖戳了戳瘴气光环:“你说那些信佛的看到你这模样,会不会当场吓破胆?一边拜你,一边被你当成养料,想想还挺有意思。”
“闭嘴。”浊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花冠上的獠牙开始分泌出暗绿色的毒液。
“哟,急了?”陈伶笑得更欢了,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浊,红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其实我挺好奇的,你说你追了三百年光明,追上了又能怎么样?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沐浴在光里,然后慢慢烂掉?”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悠悠地割在浊最敏感的地方。
浊猛地转过身,花冠张开到极致,獠牙间的瘴气翻涌,那些人脸发出愤怒的咆哮。“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陈伶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只知道,光明这东西,就像戏台上的花旦,看着光鲜亮丽,卸了妆还不是一脸褶子?倒是你,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守着那片烂林子三百年,不觉得亏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