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翻书声停了。

齐夏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到门口。

门把手上还残留着陈俊南刚才碰过的温度，他顿了顿，轻轻拧开了锁。

陈俊南的房间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

齐夏推开门时，正看见少年坐在床边，手里捧着本书，眼神却没落在书页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蓝色的发丝在昏暗中泛着柔和的光。

听到动静，陈俊南猛地回头，眼里还带着点没回过神的茫然：“老齐？你怎么醒了？”

齐夏没说话，走到他面前。

他比坐着的陈俊南高出小半头，逆着光，陈俊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那嘴唇上还有昨晚被啃咬过的红痕，此刻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怎么还没睡？”齐夏的声音有点低，带着深夜特有的沙哑。

“在等你。”陈俊南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太直白，耳尖微微发烫，赶紧补充，“我怕你渴了饿了，叫我没人应。”

齐夏看着他慌乱解释的样子，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突然就散了。

他缓缓蹲下身，和陈俊南平视。

少年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揉碎的星光，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那眼神干净得让齐夏心慌，又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陈俊南，”齐夏的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膝盖，隔着薄薄的睡裤，能感受到少年温热的体温，“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陈俊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一起扛”，立刻用力点头，眼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当然算数！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

齐夏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陈俊南泛红的眼角——那是今晚哭过的痕迹，看着他脸上还没完全消退的红印——那是自己打的，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珍视和担忧……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他突然倾身向前。

陈俊南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瞬间屏住。

齐夏的吻落得很轻，带着点试探的犹豫，像羽毛拂过湖面，在陈俊南的唇上轻轻一点。

少年的嘴唇很软，带着点牙膏的薄荷味，和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混在一起，意外地让人安心。

齐夏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他能感觉到陈俊南瞬间僵硬的身体，还有那双骤然睁大的、写满震惊的眼睛。

他有点想退缩，理智在尖叫着“太冲动了”，可心底那点被点燃的火苗，却烧得越来越旺。

他没有退。

反而微微加重了力道，笨拙地、认真地，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轻触，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的唇线很薄，吻起来却意外地带着点温度，不像他平时说话那样刻薄。

陈俊南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眼里的震惊慢慢被狂喜取代。

他没有立刻加深这个吻，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抬起手，轻轻环住了齐夏的腰。

少年的手掌带着点薄汗，微微发烫，力道却很轻，像是怕弄疼了他，又像是怕这只是一场梦，稍一用力就会碎。

齐夏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他能感觉到陈俊南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隔着薄薄的衣料，撞在他的胸口，和他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他微微侧过头，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过陈俊南的唇角，带着点生涩的试探。

这个动作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陈俊南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收紧手臂，将他更紧地搂进怀里。

他微微仰头，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却依旧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像是在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齐夏闭上眼，睫毛在陈俊南的脸颊上轻轻颤动。

他能尝到少年舌尖的甜味，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还有那份毫不掩饰的、滚烫的爱意。

原来被人这样珍视着，是这种感觉。

不算太坏。

甚至……

有点让人上瘾。

吻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陈俊南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呼吸滚烫而混乱：“老齐……你……”

他想问“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又怕听到否定的答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眼里亮晶晶的期待。

齐夏的嘴唇被吻得通红，眼底泛着点水光，平日里的冷硬被冲刷得一干二净，露出点难得的柔软。

他看着陈俊南紧张得攥紧他衣角的手，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陈俊南有点慌。

“没什么。”齐夏抬手，指尖轻轻抚过他被吻得发红的嘴唇，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