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你许我长生无病,我免你孤苦伶仃(84)
恨意在胸腔里炸开,却找不到出口,只能原地打转,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搅得粉碎。
镜中的裂痕里,他看见自己眼底的疯狂,正一寸寸蔓延,要把整个世界都拖进这无边无际的恨里。
而那个始作俑者,此刻大概正站在楼下,听着他压抑的喘息,嘴角噙着那抹永远不变的、伪善的笑。
后台的空气还凝着油彩与恨的腥气。
陈伶瘫在椅子上,指缝间漏出的呜咽渐渐变成磨牙般的低吼,像受伤的兽在舔舐流血的伤口,却偏要用獠牙对着虚空龇咧。
镜面上的裂纹晃得人眼晕,每一片碎影里都晃着白银之王那副含笑的脸。
忽然有敲门声,学徒怯生生的声音钻进来:“陈老板,楼下……有位先生送了东西来,说是给您的。”
陈伶没动,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的“滚”“可是……他说是白银之王吩咐的,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上。”
陈伶猛地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门口砸去,瓷器碎裂的脆响惊得门外人一声轻颤。
“让他把东西扔了!”
门外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是把东西放在了地上。
脚步声远了,陈伶才缓缓站起身,踉跄着走到门口。
地上放着个紫檀木盒子,雕着繁复的缠枝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一脚踹过去,盒子撞在墙上,“啪”地弹开,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是支象牙笛,牙色温润,笛身上刻着的缠枝莲纹被摩挲得发亮。
陈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了。
是师父那支。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年白银之王把笛子随手丢给酒局上的富商时,那商人失手摔在地上,笛尾磕出了个小缺口。
可这支……完好无损,连纹路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是仿品?还是……
他猛地弯腰捡起笛子,指尖触到象牙的微凉,忽然想起白银之王刚才的话——“你师弟托我给你带句话”。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像毒蛇钻进了骨髓。
他知道了。
白银之王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有多看重这支笛子,知道师弟是他最后的软肋,知道他所有的痛处,然后像把玩一件心爱的藏品,轻轻抚摸,再骤然捏紧。
陈伶攥着笛子的手开始发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那股疯狂的恨意终于找到了出口,像岩浆般要冲破皮肤。
他转身冲回化妆间,抓起那面裂镜旁的卸妆油,狠狠泼在镜子上。
油彩混着卸妆油流淌下来,像一张哭泣的脸。
“李莱德……”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他忽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眼泪却顺着脸颊滚下来,混着未擦净的油彩,在脸上冲出两道狰狞的痕。
“我偏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困兽犹斗。”
第二天清晨,陈伶没去剧场,反而去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
白银之王旗下的传媒公司就在那栋最高的写字楼里。
他穿着最素净的长衫,手里揣着那支象牙笛,站在写字楼门口,像一株从旧时光里移栽过来的枯木。
往来的白领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却视而不见,只是死死盯着旋转门里进进出出的人影。
终于,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白银之王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正侧耳听身边的人汇报着什么。
陈伶深吸一口气,像登台时那样定了定神,然后迈开脚步,径直朝他走去。
周围的保镖立刻警惕地围上来,伸手要拦。
“让他过来。”白银之王的声音隔着人群传过来,依旧温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保镖们退开,陈伶走到他面前,距离不过一臂。
雪松味混着清晨的凉意,钻进鼻腔,刺得他喉咙发紧。
“有事?”白银之王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看一出提前知道结局的戏。
陈伶没说话,只是摊开手,露出掌心里的象牙笛。
白银之王的目光落在笛子上,笑意淡了些,却依旧从容:“喜欢?”
“这是你给的?”陈伶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
“顺手找回来的。”白银之王轻描淡写,“毕竟是你师父的东西,丢了可惜。”
“顺手?”陈伶笑了,眼底的疯狂又开始燃烧,“就像你顺手拆了我的剧场,顺手烧了我的戏服,顺手把我师弟送出国,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回来唱戏?”
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保镖们再次上前一步,却被白银之王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看着陈伶,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笛身上的纹路,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