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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你许我长生无病,我免你孤苦伶仃(87)

作者:咬一口甜甜的伶鱼 阅读记录

陈伶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象牙笛。

笛身上的缠枝莲纹被摩挲得发亮,像层包浆。

他知道,这不是师父那支。

真的那支,早在被白银之王丢在酒局那天,就碎了。

这支仿品,是白银之王赏他的,像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他顺不顺,与我何干。”陈伶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三个月没怎么开口,声带像生了锈。

“可……可大家都说,您那出戏,唱得解气!”

解气?

陈伶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他想起那天在台上,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声嘶力竭地控诉,换来的不过是白银之王一个释然的笑。

他想起自己从台上跳下去时的决绝,和最后松手时的狼狈。

那不是解气,是自取其辱。

学徒还想说什么,却被陈伶挥手赶了出去。

仓库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满室的寒气。

他拿起象牙笛,凑到嘴边,想吹段师父教过的调子。

可气刚运到喉咙,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咳得撕心裂肺,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咳完了,他看着笛身上沾的点点血迹,忽然觉得很可笑。

连吹支笛子都不成了,他还能做什么?

报仇?

像个笑话。

白银之王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挣扎得越狠,陷得越深。

那人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远远地看着,看着他一点点耗尽自己,就够了。

他开始昼夜颠倒。

白天蜷在角落里睡觉,梦里全是被烧毁的戏服,被查封的剧场,师弟临走时哭红的眼。

晚上就坐在镜子前,一遍遍地画钟馗的脸。

油彩早就用完了,他就用烧黑的木炭代替。

画得歪歪扭扭,像个恶鬼。

他对着镜子里的恶鬼说话,说那些没来得及在台上唱完的词,说那些压在心底快要发霉的恨。

“你看我,多没用。”

“恨了这么久,连杀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就是个废物,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保护别人。”

镜子里的恶鬼咧着嘴,像是在嘲笑他。

有时候,他会突然站起来,在空荡荡的仓库里走台步。

水袖早就破了,被他踩在脚下,拖出一道灰痕。

他唱不出完整的调子,只能哼些破碎的音节,像鬼哭。

唱着唱着,就会突然停下来,愣在原地,眼神空洞。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耗什么。

或许,就是想看看,这场以恨为名的报仇,到底能把他拖到多深的地狱。

又或许,他只是在等一个结局。

一个白银之王亲手给他的,了断。

这天夜里,仓库的门被推开了。

风雪灌进来,卷着一股熟悉的雪松味。

陈伶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除了白银之王,没人敢在这种时候,闯进他这破败的仓库。

白银之王走到他身后,看着镜子里那张被木炭画得面目全非的脸,忽然笑了。

“陈伶,你这钟馗,画得越来越不像了。”

陈伶没动,也没说话。

像没听见。

白银之王也不恼,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象牙笛。

“不吹了?”他把玩着笛子,声音温吞,“我记得你以前,吹得很好听。”

陈伶依旧没反应。

白银之王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脸上的木炭痕迹,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还在恨我?”

陈伶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恨?

他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恨了。

剩下的,只有麻木的疼,和日复一日生命的流逝。

像一根被点燃的蜡烛,明知会烧尽,却还是任由火苗一点点舔舐着灯芯。

“你看,”白银之王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叹息,“我就说,离我越近,才越有机会报仇。可你呢?你在这儿,一点点把自己耗死。”

陈伶猛地转过头,眼底的疯狂像沉寂了许久的火山,终于喷发。

“我耗死我自己,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白银之王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竟有几分怜悯。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称心如意了?”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陈伶耳畔,“陈伶,你太天真了。你活着,恨着我,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你……”陈伶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白银之王说的是真的。

他的恨,他的挣扎,他的恨,都是白银之王乐见其成的。

他就像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白银之王直起身,把象牙笛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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