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一笑：“自然不是给他，而是给霍女君。”

“作为当年知晓孤城真相的人，霍女君若是故去，定然有人会坐不住。此时在外人看来，彭坤身死，一切线索尽数断绝，凌将军已经退无可退。”

文子端点头：“我若是当年孤城一案的背后主谋，看着子晟陷入绝境，此刻定然得意至极，甚至会按捺不住，到子晟面前炫耀。”

果然，第二日，疑商二人身穿素服，跪在灵堂前，眼见白蜡燃烧，满目皆是素白，两人心中都十分沉重，若是一个月之内，未曾找到方法，救回霍君华性命，到那时她就会真的躺在这棺椁之中。

刚刚凌益前来邀请霍君华，去参加他明日的寿宴，被崔佑痛打，此刻已经被赶出桃花别院。

此刻，就算凌不疑不说，他们心中也清楚，凌益定然就是孤城一案的主谋。少商一想到，凌不疑认贼作父、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心中就升起无数惆怅。

何昭君与文子端对视一眼，凌益敢前来，说明他有把握，将所有证据尽数消灭。

“我道上的手下来报，城阳侯寿宴过后，有许多商队即将离开都城，凌益的手下分散在其中，若是真放他们离开，以后再想取证，难于登天。”

文子端也拍了拍凌不疑的肩膀：“彭坤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调查取证，还需要时间，只是，太多人已经等不了了。”

凌不疑微阖双目，将滔天的恨意尽数收敛。他平复了思绪，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终于肯开口，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

“十五年前，我已经亲眼目睹了，孤城一案的罪魁祸首——凌益的所作所为。这么多年我有无数机会，可以私下结果凌益的性命……可我要的，是将这些人绳之以法，让他们接受天下人的审判！”

“只有如此，孤城的亡魂，才能得到真正的安息。”凌不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血顺着指缝，滴落在他素白的外袍上。

一直不说话的少商，这会儿却拉住凌不疑的手，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子晟，与其在城阳侯寿宴上动手，三日后的我们的婚宴，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且去做该做的事，剩下的后续，交给我吧。”

——

“原定你二人同日出嫁，只是可惜，少商的婚期不能推迟，否则便要守孝三年。”皇后和越妃一道拉着何昭君说话，生怕她会多想。

毕竟金玉姬还虎视眈眈，也要一并嫁给文子端做侧妃，她们又怎么能够不着急呢？何昭君却反握住她们的手：“我定然会好生操办少商的婚事，纵然是热孝期，也不能委屈了她。”

皇后点点头：“你做事是十分稳妥的，本宫今日身子不争气，力不从心，届时，你去为少商送嫁，可好？”

昭君应了，抬头看着她们：“儿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转圜，城阳侯毕竟是凌将军亲父，儿女成婚大事，他应当在场。”

皇后与越妃对视一眼，点点头，此刻便起身去寻文帝，要宣城阳侯进宫说话。

看着二人的背影，何昭君挑起嘴角，少商，你要我帮忙的事，我办到了。

第228章 大婚当日！这次你不再是孤军奋战

疑商成婚当日。

虽然还在热孝之期，可前来拜谒祝贺之流依旧人山人海，今日帝后妃三人都将亲临，凌将军府上已经热闹非凡。

就连远在外地赴任的少商的三叔父程止和三叔母桑舜华，也千里迢迢，赶到了都城，只为了看一看少商穿着嫁衣的模样。昨天半夜里，桑舜华已经抱着少商，哭了一场，直到天快亮了，才启程前往凌府，站在门前给少商接亲。

而与此同时，少商已经从长秋宫出发，一切从简，可她心中非但不觉得难过，甚至觉得这是此生最为开心的时候。

“少商，委屈你了。”何昭君打马走在轿子之外，低声与她说话。外人听到，也只是说热孝成婚，不能大办一场，故而说是委屈。

可两人都知道，今日是婚礼，更是凌益的死期。少商一笑：“昭君阿姊，我不觉得委屈，能帮到子晟，我很开心……不论结果如何，今日之后，我都是子晟新妇，与他同生死共患难。”

昭君弯下腰，凑近轿子上的小窗：“想开点，只要彭坤能在这几日苏醒，在父皇面前作证，事涉孤城，有的是理由拖延，只要凌将军人无事，文子端终究有办法救他。”

少商嗯了一声：“城阳候官至高位，名义上又是子晟亲父，就算有彭坤的指认，以陛下的仁慈，也未必会杀了他。”

“而且，你不觉得，亲手报仇，方才能了却凌将军心结吗？”何昭君算是看明白了，纵然有其他办法，通过政治斗争、暗杀亦或者其他手段，结果凌益性命，却始终不如以血还血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