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103)
他们留下的脚印越来越清晰,穿过一条细长的隧道,我看到了营地的亮光,隐隐传来说话声,太远了,听不真切。
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喉咙口,但我经历的怪事太多,警惕心很重,在这地府般四通八达的洞穴深处,谁知道碰上的是人是鬼,我熄灭手电,轻手轻脚地靠近。
我身处的环境是一处窄洞,通向他们所在的一片更为开阔、平坦的空地,这里的环境就像排水系统,无数狭窄的洞穴形成的管道在关节处连通,而每条管道又延伸向更多的关节,错综复杂,循环往复,要不是他们留下的记号,我早已经迷失在山体深处,成了山神的祭品。
在这里,一切定位和通讯工具都失去了作用,唯一可以依靠的是经验,是感官。
而最容易欺骗我们的,恰恰也是感官。
我贴着石壁缓缓靠近,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以他们像野兽般敏锐的洞察力,我的小伎俩根本骗不了他们,但是说话声越来越清晰,他们似乎顾不上我,我侧耳倾听,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胖子他们似乎……似乎在争吵。
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有什么好吵的?
这里有地下急流,哗哗水声非常嘈杂,我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只听胖子一会“好了,好了。”仿佛在劝架,一会又是黑瞎子的怪笑,接着只听劲风四起,出拳到肉的闷响,衣声和招式格挡的击打声,抽刀铮的鸣响——
我悄悄探头去看,彻底懵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只见闷油瓶突然翻身,疾风般冲向瞎子,一手推他胸骨,反手挥刀,用刀背把瞎子逼得连连后退,咚的一声,直接把他摁石壁上了,震碎的石头喀喇啦掉了一地,黑瞎子矮身要挣,但闷油瓶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每一招都被他拆开。
闷油瓶的眼神极冷,是真的起杀心,小花在对面怒喝:“张起灵!你他妈疯了吧!”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电光火石一般,嗖的一声,黑金古刀倏然横出,化作一道白影,堪堪擦着小花的脸,当的一声直插进石壁。
小花彻底被激怒了,冲闷油瓶吼:“谁招你你找谁去,跟别人撒气算什么本事!”
接着又恨铁不成钢地去骂黑眼镜:“废物点心。”
黑眼镜抹去额头的汗,仍是嘻嘻笑着:“小事,小事,哑巴跟我闹着玩呢。”
闷油瓶死死制住黑瞎子,眼神极其凌厉,看得我心惊肉跳,他平时跟练了龟息术似的整日一动不动,谁从他身边路过,不小心踩他一脚他都不带搭理,我实在想不出这雷霆震怒是闹哪一出,当即拧亮狼眼,小步踱过去,胖子回头看见是我,活像见了救星,惊喜地大叫:“他娘的,我的天真吴邪同志,你可算回来了!走走走,你跟我走!”接着又回头喊,“小哥,小哥!”
他拧着我的手腕子,力气巨大,我被他拽的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跑,边咬牙问他:“你们这是吃饱了撑的活动筋骨?”
“天天吃干粮吃得你胖爷拉屎都有障碍,活动个鸟的筋骨,快去管管咱们小哥,我就奇了怪了,平时你整天蔫了吧唧的也没见你发挥核心作用,你这一走,全他妈中邪了。”
闷油瓶却又收了刀,转身往回走,轻轻一抬眼皮,正好跟我打个照面。
我以为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以为我看见他的时候不会再难过了。
他走到我身边,跟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的五脏六腑像灌满了铅似的往下沉,沉到很痛很痛的深渊里去。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睛是漆黑的静水,我也看着他。
他挨着我坐下,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向我解释,很轻地把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像一头驯顺的猛兽,我顺势搂着他,用手指拨弄他的头发,太近了,我能看清他瞳孔的纹路,能一根根数出他的睫毛。
我居然从他脸上读出了一丝委屈。
我啧了一声:“带头打架你还有理了?”
他垂下眼帘,很轻地笑了一下。
我实在太想他了,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他的沉默,他把自己蜷缩在我怀里,我觉得我在拥抱一只筋骨柔软的大猫。
小花骂骂咧咧的冲过来,又被黑瞎子拖走了。
刘丧看了我们一眼,默默地挪去了更远的一边。
胖子嘿嘿直笑。
在那个瞬间,我不想追究任何深层次的问题,不想再去思索我和他的关系,不想知道任何答案,他在我身边,就像我跨越千山万水,把他带回我身边的那天,就像在喜来眠的每一天,就像回家。
我们用气炉烧了热茶,为了迎接我的回归,队伍暂时休整,胖子把他们这几天的经历简短向我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