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108)
他不是个记仇的人,但我是。
这么多年,我真的很疲倦了。
他朝我伸出手,好像是想摸我的脸。
我往后退了退,不动声色地躲开他,轻道:“小哥,在你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之前,我不能再喜欢你了。”
“不是我不想,是不能,你知道吗?”
他轻轻嗯了一声,停在半空的手又放了下来。
他静静的跟我对视,清淡的像水一样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看得头皮都麻了,那是在我梦里无数次出现的眼睛,曾经多少次啊,在记忆里的二道白河,在蛇毒的幻境,在我反复回忆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反复咀嚼他说过的每一个字,在我十年如一日的等待里,我就这么想念着他的眼睛,在心里说,只要他肯留下,只要他要,只要我有,我什么都给他。
但是现在,他就站着我面前,这个我这辈子看多久都看不够的人,我却不能再靠近他了。
我想我应该决绝一些,扭头就走,留给他一个洒脱的背影,但是我舍不得,我就这么等待着,隐隐期待事情有所转机。
周围一片死寂,我听见旁边的非常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从地下河深处传来的,一种雷声似的闷响。
“小哥,你听见了吗?”
他比我更警觉,挡在我身前,凝望涌动的水流:“水底有东西。”
我的脸变得煞白:“什么?”
我在心里简直要骂娘了,怎么分开行动就没事,凑在一起必定遭殃,难道是我真和小哥他们八字犯冲?
地下河十分危险,它看起来像是浓稠的黑漆,只能看到表层流动,不懂的人会以为水很浅,其实下面暗流汹涌,深不见底。
河水漂浮着点点荧光,淡蓝色的光点随波逐流,聚集成网,接连成片,非常好看,像海边一种著名的现象,叫做蓝眼泪。
我知道这是一种携带了发光菌的浮游生物,在地底永恒的黑暗,很多生物进化出了发光技能,我在福建的海边见过,可能是因为现在光污染严重,对比网上的图片,现实中的蓝眼泪黯淡到肉眼难以分辨,让人大失所望。
地下河的蓝光比海边强出千倍万倍,起伏的波纹泛着幽光,星星点点的蓝色越来越亮,整片水面都被点亮了,像猛烈燃烧的磷火,蓝光照着我们的脸,极其梦幻,又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邪恶。
我看的呆住了,险些忽略了反常现象背后的危险。
“小哥,里面的东西在动。”
浮游生物受到外界扰动,会产生化学反应,发出淡蓝光芒,如果这真是蓝眼泪现象,那说明水底有什么在惊扰它们,扰动越大,光就越亮,我在洞穴行走了数日,第一次看到河水的荧光反应,如此猛烈,来势汹汹,那水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闷油瓶在前面开路:“回去,通知大家快走。”
我三步并作两步跟着他,只听河水深处的隆隆声越来越大,简直在耳畔轰鸣,前方忽然响起黑眼镜的声音:“哑巴,徒弟,快跑!后面路塌了!”
我和闷油瓶甩开步子,不顾一切地飞奔,只听咔嚓一声炸雷般的巨响,身后凭空出现一条巨大的地裂,我忍不住回头看,一下子心都凉了,坚硬的岩石地面像被看不见的巨斧凌空劈开,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我们撕来,黝黑的裂缝越来越宽,转眼间就到我们脚下,闷油瓶猛地向前跃步,山猫似的半跪落地,我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脚下陡然一空,一声惨叫,径直往下掉。
闷油瓶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拉我,但地裂的速度远超人类的反应极限,转瞬间他脚下的石壁也塌陷了,几乎同时,他反手抽刀,全力将黑金古刀钉入石壁,企图借力稳住身体,但石壁却又从受力处喀啦啦的碎裂,即将失去平衡的刹那,他两腿在山岩一蹬,凌空调转方向,主动向深处跃去。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坠入深渊。
“哑巴!”黑眼镜喊道。
“吴邪!”是小花拉长的声音。
我仰面坠落,小花和黑瞎子在地裂边缘焦急地探头张望,紧接着,他俩的手电光也被裂隙吞没了,两条黑影,在我们上方十几米,急速下落。
变了调的呼喊声混着地裂的巨响,
我们四个全部坠入了缝隙。
我的身体在倾斜的山壁来回碰撞,就像整个人被投入了水泥搅拌机,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那真是灵魂出窍的剧痛,痛地我头晕眼花舌头发苦,浑身冷汗直淌,我怀疑我的腰椎、颈椎全断了,腹部在凸出的石头上撞了一下,不知道内脏有没有破裂。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祈祷我最好立即摔死,要是搞个高位截瘫,下半辈子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还不如让小哥一刀给我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