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52)
我想,真到那个时候,亲人们必不是病痛腐朽的模样,他们笑着聊着,迎接那白发苍苍的少年,就像迎接儿时的他放学回家。
离去时夕阳西下,万物寂静,我在村口伫立了许久,怅然若失。
古人对生死其实比我们豁达很多,如今我已步入中年,对于死生、衰老、遗忘,我依旧无法参透。
我们穿过警戒线,开始对地形做第一次分析。
工程队手法粗暴,挖机直接掏出了一个大坑,四周全是翻开的夯土,黑洞洞的入口就在坑的正中间。
先后已经有好几批人进去过,不用担心空气质量和机关的问题,我们一个接一个下到洞里。
黑暗瞬间吞噬了我们,里面阴冷刺骨,墓道有脚踝深的积水,一挪脚就哗啦哗啦的响。
积水问题让我有些担忧,从调查的角度,水会掩盖了地面的线索,也会拖慢行动速度,从玄学的角度,水能聚阴,凡是积水的墓,出问题的概率也会大一些。
干我们这行很少有真正的唯物主义,见的怪事太多,解释不了,所以大家都有自己的禁忌。
很快,入口的光就看不见了,周围陷入纯粹的黑暗与寂静。
狼眼手电的来回扫射,把墓道照的非常清晰,这是一座非常精美的地宫,下面空间很大,圆拱弧形顶,青砖干砌结构。
干砌是一种我很欣赏的建筑手法,砖石之间不用砂浆等胶结材料,仅仅依靠石块自身的重量和摩擦力保持稳定,相当考验工匠的技术水平,几十万、几百万块条形青砖,搭乐高似的搭出一座结构复杂的地宫——有的陵寝甚至搭建了极其恢宏的穹庐圆顶,千年不倒。
古墓修建在地底,被十几米厚的夯土层压了千年,秦汉时还有山一样高的封土堆,别说倒塌,连变形都非常轻微,不得不说是古代工匠的智慧。
可惜,除了我因为专业背景,认真欣赏了一阵,其他人并不感兴趣。
土夫子下斗是为求财,能搬走能迅速分销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才有价值,我们不搞艺术研究。
墓道大概两米高,三米宽,可以直腰行走,我认真观察墓道,明清墓葬不追求宏大,偏于规整精致,但是这里相比于地上的简陋,有点过于精致了。
胖子道:“天真,这墓是垃圾桶镶金边啊,连棺材都没了,咱们怎么找,难不成把地宫拆了,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研究?”
我摇头道:“你不觉得吗,这里有种违和的感觉。”
胖子朝我翻了个白眼:“指望你,屎都吃不上热乎的!我让朋友查了县志,这一片地解放前一直是农田,按说会有地面建筑留存,但县志里没有祠堂、石碑和石像石马的记载。”
又道,“修墓是让后人祭拜的,什么都不修就很蹊跷。”
我问道:“会不会是打仗的时候毁了?”
“明清距现在才多少年,北京城又有多少年,地上有的东西都查得到,就算建墓这一家子绝后了,老百姓对镇墓的玩意很忌讳,没人去毁人家祖宗碑,损阴德的,砸墓砸碑只在特殊年代发生过,真砸了也会记在县志里,你知道的吧?”
他一脸恋爱脑没前途的表情,十分扼腕。
我被他说服了,平时负责查文献找资料的都是我,但我最近因为闷油瓶的事有些魂不守舍,我很惭愧,胖子关键时刻比我靠谱。
胖子道:“没事,您老人家不发威就比什么都强。”
我不甘心被他小看,道:“你先别说我,我也有情报要交换。”
接着向他讲了昨晚的遭遇,包括活埋仪式和我的一些猜测。
胖子听得脸色都变了,嘴角直抽抽:“这是活殉啊,活殉凶着呢,我没带驴蹄!”
“你带了驴蹄也没用,那东西不是实体,不是咱们见过的任何一种粽子。”我道,“你也小心点,不知道下一个攻击对象是谁。”
“下一个肯定是刘丧那傻逼,这事就是他惹出来的,咱可不救他。”
胖子转头去捅咕刘丧:“喂,你小子不是耳朵灵吗,听见什么了?”
刘丧听我们cue他,冷冷道:“听见狗叫,好吵。”
“嘿,胖爷给你脸了!”胖子的工兵铲就要照他身上忽,刘丧也不示弱,我赶紧拦:“算了算了,发扬风格。”
闷油瓶突然做了个手势:“嘘。”
他目光严厉,我们全都吓的闭嘴了,场面一下子很安静。
闷油瓶举着手电,奇长的手指一寸寸划过青砖表面,好像在思考什么。
他戴着兜帽,脸色非常白,常年在地下养出的肤色,天天巡山干农活也晒不黑。
“偶像看出什么了?”刘丧贴过去问他。
我知道闷油瓶是在断代,白了刘丧一眼,道:“永乐到景泰,到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