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70)
缺氧窒息,活埋死亡,跟我在幻觉里看到的仪式一模一样。
看牙齿的留存程度,这人很年轻,远不到寿命终结的时候。
穴坑越深,挖出的人骨就越多,长年累月压在地底,已是破碎不堪,有的眼眶错位,有的只剩下两排牙,有的直接压烂成了一堆骨渣。
看这种尸体非常难受,我们倒斗的都不怕尸体,但大量压扁变形的同类放在一起,似乎会触发人类基因里的避险本能,恐怖谷效应达到最大,有一具躺着的骷髅,脖子180度拧向后方,眼窝朝向我们,嘴巴张开,一脸僵硬的笑。
我和胖子负责挖,闷油瓶负责拼。
一副、两副、三副……地上摆满了,棺床也摆满了,后面实在摆不开,就只保留头骨,把其它骸骨堆在一起。
一转眼已经挖出了整整十九具。
几乎全是男性骸骨。
狭窄的墓室现在堆满了黄黑的人骨,到处都是破烂的头,断裂的脊柱,胸骨,腿骨,手和脚,填满土的眼眶,残缺的下颌,一张张巨大的嘴,好像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呼救呐喊。
一时氛围非常压抑,胖子也不说话了,我的心一阵阵发沉,不知道底下还有多少,这他妈的是万人坑,谁在自己墓里搞一个万人坑!
黑瞎子告诉我,使用仪轨维持的阵法,仪轨越复杂、越庞大,影响力就越强,如果与死者有关,使用的尸体越多,阵法就越难破除。
比如尸骨成山的古战场,就是天然的尸阵,一旦地脉风水循环不畅,会形成相当凶煞的地气,峡谷鬼哭,阴兵过道,雷雨天兵戈复现,路人要是不慎深入其中,遇上鬼打墙,有去无回也是常事。
而我们下的这个墓规格小,有东西也成不了气候。
我这时已经默默把他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
冤有头债有主,盯上我们的东西,无论它是什么,被我们一折腾,一定彻底启动了。
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说咱们得赶紧出去,太他妈邪门了,这明显不是咱处理的了的状况,咱得搬救兵,我认识几个全真派的道长,回去我就备上厚礼挨个拜访。”
我没注意听他的话,一块块摆弄那些骨骼。
“你看,这些人死得不对劲。”
胖子怒道:“谁家好人被扔去填地基,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我是说,这些人死得非常惨,远远超过我们可以想象的惨。”
我拿出一段脊骨:“这个人被从中间劈成了两半,这里断口整齐,是被利器劈开的。”
“这块被火烤过,这个人是被烧死的。”
“还有这块。”我端详着一块乳黄色的头盖骨,“脱脂了,这个人的头被煮熟了。”
我想起那句我的头在汤里,胃里的汤快要涌到喉咙口。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我居然现在才想到。
胖子直吸凉气:“这是殉葬坑吧,抓这么多人殉葬做诅咒,怪不得严防死守不让人挖坟,这墓主原来有虐杀爱好,是个连环杀人狂,他怕东厂锦衣卫。”
“不是殉葬。”我轻轻道,“这里也根本不是墓。”
“我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闷油瓶已经不关注满地的骸骨了,他轻轻触碰墙上的壁画,接着拔出短刀,刮开大漆,用手指捻磨落下的粉末。
那些壁画初看平平无奇,损坏的也很严重,我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有所发现。
“吴邪。”他拍掉手上的灰,道,“紫光灯,照一下。”
我们做手串文玩生意,随身带紫光灯,如果东西被胶修补过,紫光灯一照就会发生荧光反应,南红、海黄、绿松石等都是重灾区。
紫光灯也能让一些特殊的矿石散发荧光。
原始时期的猎人把发光属性的矿石磨成粉末,制作岩彩,当灼热的阳光褪去,夜幕降临,一整面山壁都会变得流光溢彩。把它藏进书画颜料,就能用作古老的密码。
手电都被关闭了,暗紫色光芒照着墙壁,藏在壁画里的矿石粉末发出白色冷光,荧荧点点,扭曲变幻,组成流淌的古老文字,文字化为咒语,从地面到天顶,四面八方,天罗地网,穿越晦涩的时空,幽幽而来。
卜辞——
我仰头看向墙壁,充满了面对巨大谜题的绝望感,这他妈是卜辞!
绝无一丝可能出现在明墓里的甲骨文。
胖子无意识的张着嘴,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了。
我用手抚摸墙壁,因为太荒诞,我竟然笑了,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可它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存在着。
范铸青铜、岩彩壁画、阴森凶煞的俯身葬、原始而狰狞的石刻墓俑、那些永远无法消散的生魂。
它们已经努力的提示过我了,我竟然现在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