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73)
我把收集到的牙齿送去了另一个朋友那里。
他在杭州的一家只接国家项目的高端检测机构任职,我现在生活安稳,很久没联系他了,沙海时代他曾帮了我不小的忙。
我把装满牙齿的布袋扔到他办公桌上,咚的一声,正好滑到他面前,他解开袋子,戴上手套,用手指拨拉那些黑黄的牙,一脸嫌弃。
“你们这是挖了多少?”他抬眼看我,“你重操旧业了,我要报警。”
“报个屁。”我大喇喇地往他面前一坐,“老子这次是受害人,你想想办法。”
“这个项目很贵。”
“每一颗牙都要做,包括这三颗,分开出结果。”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纸团,取出包着的另外三颗牙齿,这是小花的人帮我从文物仓库搞到的,很费了一番周转。
“付现金?”他道。
“你开发票,抬头写吴山居,你敢开我就敢付。”
“吴老板,你恬不知耻的样子有点帅啊。”他托了托眼镜,笑道,“老规矩,事办成了你请我喝酒,讲讲你们这次的经历。”
他是个冒险爱好者,奈何是固定工作,育有一对儿女,每月还高昂的房贷,少有自己的时间,我是他的故事来源。
也是,到了我这个年纪,还在天南地北的跟朋友一起瞎闯,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
等待结果还需要几天,我不知道诅咒会不会放过我。
我和胖子、闷油瓶回了雨村,千军万马在喜来眠周围用铜钱布了个阵,说是可以驱邪避祟,福建古村远离城市,山水有灵气,以前的道术还能管用一段时间。
他见到族长非常紧张,劝都劝不住,给喜来眠来了个大扫除,他一个不知山门的怪道士,穿着道袍拖地擦窗,搞得客人们以为我们开发了新业务。
刘丧在北京暂住,千军万马给他写了个符,说是用了师父传授的毕生功力,有效期七天,以后再也镇不住了。
“为什么是七天?”
我用手机问他,他的头像是个太极,回复道:“因为七天无理由退货。”
这个世界太颠了,张家人都学会讲冷笑话了。
办完这些事,回到雨村,已经下午了。
我洗了个澡,里里外外,这时才感觉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雨村和倒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和吴山居的古董生意盘子也有所不同,在雨村我关心四季变化,观察庭苔藓的长势,关注制作美食和画图,在这里我会回归到本真的状态。我想,每个人都需要一处避世之所来滋养心灵,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我们的实力。
我要珍惜生活,不能肆意挥霍。
喜来眠在背包客的圈子里日渐积累起了口碑,开始有一些回头客,特别是北方的客人,他们就像迁徙的候鸟,在河川解冻时如约而至。深夜,打卡的女孩子们散去了,店里就只剩下他们几桌,嗓门很大,拖家带口,喜欢点满满一大桌子菜,拉着我们一起喝酒,给我们讲这一年的见闻和收获,时间的印记在他们身上格外深刻。
我很喜欢他们那种粗粝的烟火气,在他们眼里,我们是飞扬跋扈的胖子、气质温和的老板和孤独沉默的旅人。
他们不深究我们的过去,我们仿佛永远平凡简单,永远驻守雨村,就像容器,承载着每一个沧桑又充满柔情的故事。
有一个北方来的老板,一眼看出闷油瓶是东北人,知道他是北方人的很多,闷油瓶说话没有口音,标准普通话在福建会被默认是北方人,但能看出他来自东北的很少,我问老板你怎么知道,他指着闷油瓶,笑着说他身上有风雪的气息。
“我的同乡四处漂泊,他们当年决绝的走,再用一生去怀念家乡,这是每一个东北游子的宿命。”
一望无际的雪和塞北的残阳,过了山海关就到了家。
我一下子很触动。
但是闷油瓶其实不在意这些,他的经历太复杂太厚重,普通人很难理解他,他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故乡——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
能看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我送了老板一瓶远山净儿,给他加了一道招牌田螺酿肉,算是我对老家的尊重。
店里每天会收到一些卡片,有些是给我们三个的寄语,表达了对山居生活的向往,有一些则是单独给闷油瓶的,卡片都很精致漂亮,闷油瓶不看,转交给我,大部分是小女孩诉说她们的烦恼,父母不讲理,同学不理解,考试不顺利,也有人向他许愿,希望能像喜来眠的帅哥一样获得安静的力量。
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我选出一部分寄语钉在留言区,充满怀念。
我们飞坤巴鲁啊,在哪里都有香火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