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89)
他犹豫了一下,道:“给你们唱歌吧。”
胖子道:“你起个头,咱们唱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刘丧不说话,这人在闷油瓶面前相当要面子,我就道:“朋友之间随便玩玩,别当回事,胖子整天给我们唱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刘丧默默打开身旁半人多高的登山包,取出一只琴盒。
那居然是一把很小的吉他,也可能是类似的乐器,我对乐器没研究,但我懂木头,琴的面板用的材料非常独特,虎皮木纹绵密清晰,夸张到爆炸,做了开放漆,呈现出漂亮的流金色,像是南洋那边进口的一种贵价木料,这品相一小段的进价就能过十万。
这一下子轮到我傻眼了。
“哥们你是来搞笑的吗,你进山带琴?”
他冷笑着看我:“那又怎么样,听说小三爷当年下鲁王宫,只带了一只相机。”
这是我的菜鸟史,不堪回首。
“那你这琴是用来砸粽子还是用来哭丧?”
瞎子笑道:“这小三爷就不懂了,斗里有种机关,要用不同频率的声音来开,刘丧干这行是专业的。”
小花很感兴趣,问刘丧道:“你会唱歌吗?耳朵灵的人音也准。”
“瞎玩。”刘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就活一辈子,干什么都是瞎玩。”
他低头调了调音,随手扫出一串和弦,他的脸很白,碎发垂落,眼神忧郁,乍一看很像个音乐人,接着清了清嗓子,开始弹唱一支歌谣。
那远山呼唤我
曾千百次路过
半山腰摘几朵
便飘向歌颂者
单程票的火车
一路上哼着歌
他们说离开家便是流浪不管多远啊
当你想念的时候记得开窗仰望
他们说不管在什么地方永远在路上
游子归
冬雪至
便不惧怕风浪
他说瞎玩,那真是自谦。
整片山谷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歌声在流淌,无比的干净、无比的忧伤,一反他凉薄的性情,那歌声里有最真挚的想念。
他轻轻哼唱,游子归,冬雪至,便不惧怕风浪——尾音渐渐降低,只剩呼呼的风吟和潺潺的水声。
一轮浩大的月亮笼罩万物,照得山野如同白昼,我们全都沉默了,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我的思绪飘出去很远,想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故事,不知是我的想象,还是胖子那些不知来由的江湖传言,画面里有延伸往远处的铁轨,推推搡搡的人,酸臭的绿皮火车,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收拾好简陋的行囊,跟随一个不知善恶的人,不回头地走向未来。
我在那团雾气里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和工装裤的青年,戴着千禧年流行的黑框眼镜,疲倦地靠着车厢玻璃,望向窗外的群山,我在“他”清秀的脸上看到了曾经我最熟悉的那种无所适从的表情,那是二十年前的我,不断的追逐,不断的失去——如今我已千帆过尽,当年的那个吴邪和他的惶恐、青涩、善良和愚蠢、永远留在了千禧年的梦核深处。
接着,我在雾气里看见了刘丧,他拖着行李箱走过昏暗的过街地道,伶仃前行,孤独而坚定。
闷油瓶闭目打盹,应该没有睡着,他的脸上蒙着一层极淡的悲伤。
他想到了什么?
瞎子阴阳怪气地笑:“嚯,深藏不露,还有人要表演才艺么,show time——”
没有人接话,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回忆里。
之后我们都散了,各自休息。
从半夜开始莫名的躁动,摊煎饼一样在睡袋里翻滚,睡睡醒醒的,不安稳。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黑洞洞的入口,阴风呼啸,有东西在呼唤我,我渴望进去看一看,强烈的好奇心让我焦躁不安。
好奇心慢慢成了一股邪火,烧的我浑身难受,心里也很不舒服,我坐起来,双手抱头,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山里的磁场很怪,它会影响我的心神,我在魔鬼城有过这种混乱的感觉,就好像别人的意志植入了我的脑子,我的理智在线,但心情像是别人的。
胖子举着汽灯进来找东西,在解塑料袋,窸窸窣窣的没完没了,我一阵无名火起,脱口骂了句很下流的脏话,骂完心脏狂跳,心说我怎么回事,对兄弟这点忍耐力都没有。
胖子了解我,没有生气,就看我:“怎么了?”
我捂着耳朵发呆。
“不知道,操,燥得难受。”
“这个我懂,保暖思淫欲。”胖子露出暧昧的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你找小哥去嘛,这么大地方不够你们折腾的。”
我心说您老人家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裤裆里的那点事,就道:“不是那种燥,跟你说不明白。 ”我掀开睡袋,“放个水,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