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无容忽然上前一步，看着苏心的眸子格外认真：“心儿，既然要学，就要拿出十二分认真。”她顿了顿，难得语气严厉，“不许撒娇偷懒，更不许半途而废。”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留香，“楚香帅若是怜香惜玉，这功夫可就白教了。”

“你们这是...”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都觉得我教不好？”

苏蓉蓉正在煮茶，闻言轻笑：“倒不是教不好...毕竟是轻功天下第一的盗帅呢.....”茶香氤氲中，她意有所指，“只是这徒弟太特殊，就怕某些人教着教着，要把人搂在怀里哄了。”

宋甜儿抱着刚出炉的桂花糕蹦跳过来：“楚大哥要是教得不好，就让红袖姐姐教暗器！”她眨眨眼，“保证严格得很呢！”

楚留香忽然合拢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既然如此...”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揽住苏心的腰肢纵身跃上屋檐，“那现在就开始第一课！”话音未落，两人身影已消失在院中，只余一树桂花簌簌而落。

李红袖摇头轻笑：“这哪是教武功...分明是谈风月去了。”

?

苏心再睁眼时，两人已立在后山一棵老松树下。

楚留香指尖轻轻点在她丹田的位置，“气沉如潭，意动如风。”

苏心学着他的样子闭眼调息，却憋得脸颊通红。

“不是让你憋气。”他忍俊不禁，手指在她腰间一戳，“这里放松些。”

苏心痒得笑出声，身子一歪就要跌倒，却被他稳稳扶住。

他忽然后撤，白影一晃便飘上三丈高的树梢。天光浸透他宽大的衣袖，当真如流云栖于枝头：“轻功首重心法。提气时要想像自己是一缕风，一片叶...”

苏心学着他的样子提气纵跃，却只蹦起尺余高，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楚留香忍笑飞身而下，双手虚扶在她腰间：“错了，气沉丹田要这样......”楚留香的掌心贴在她后背，温润内力如溪流缓缓渡来：“感受气息流动...”

“哪有师父这般教学的？”苏心耳尖通红地拍开他的手，“蓉蓉方才还说...”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眼底却漾着笑意。他忽然掏出一条玉带，轻轻系在她眼前：“蒙着眼练，反而能更专注感受气息流动。”丝滑的缎面遮住视线，他在脑后打了个活结：“当年我初学轻功，也是蒙眼练的。”

视线被遮蔽后，其他感官果然敏锐起来。山风掠过耳畔的细微声响，落叶擦过衣角的触感，甚至能察觉到楚留香始终在一丈开外守护的气息。第三次尝试时，她终于借着崖边老松的反弹之力，堪堪跃上了矮崖。

扯下蒙眼的玉带时，正对上楚留香含笑的眸子。

“落地时气息还是乱了。”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松针，“不过第一次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苏心撇嘴：“你可不许哄我，要严格一点。”

“好好好。”楚留香忽然揽住她的腰，“那再来一次？”

“恩！”

苏心常年习舞，身姿本就轻盈。楚留香很快发现，她学起轻功来竟比常人快上许多。

“提气，跳！”

她足尖一点，竟真的一跃上了断崖。只是落点不稳，摇摇晃晃地就要栽下来。楚留香身形一闪，凌空接住她，旋身落地时带着她转了个圈。

“不错。”他低头看她，眼底有着惊喜，“就是落地还差些火候。”

苏心揪着他的衣襟，心跳快得不像话：“楚老师当年学轻功也摔这么多次吗？”

“我啊……”他故作沉思，“第一次就飞上了屋顶，把我师父都吓着了。”

“骗人！”

他大笑，忽然带着她腾空而起，踏着树枝跃上最高的山顶，空中两道身影如比翼之鸟掠过树梢。

苏心惊呼一声，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

“怕什么？”他在她耳边低语，“有我在，你摔不着。”

??

从这天起，每日寅时，苏心便准时出现在后院等楚留香教他轻功。楚留香到时，总见那道纤细身影在熹微晨光中默立，像一株等待绽放的寒梅。寅时的霜露沾湿她的裙角，却掩不住眼中灼灼的光。教学地点也经常变化，有时候在后山，还有时候在海边，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在院中。而除了楚留香，其他人也都愿意指点苏心一二。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团宠了。

起初她连最简单的‘燕回’都练得踉踉跄跄，有次她借力跃向假山，却因气息不稳直直坠向温泉池。白雾蒸腾间，一道白影掠过水面，楚留香揽着她的腰旋身落在池心石上。

水珠溅湿两人衣袂，他却不急着松手：“呼吸要缓。”掌心贴着她后背渡入内力，如春溪融雪，“足尖发力时想着踩在云絮上。”苏心咬唇点头，却瞥见他衣襟被温泉水汽浸透，隐约透出肌理轮廓。她慌忙别开眼，耳尖红得滴血。两人因为教学，现在反而更多的时间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