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垂首，声音平静：“弟子知错，当闭门思过。”恭敬行礼退下，临走前深深看了苏心一眼，那目光让苏心如坠冰窟。在那看似慈悲的眸光深处，藏着一缕极淡的、近乎妖异的冷意，如薄冰下的暗流，平静之下，暗藏杀机。

待无花走远，天峰大师长叹一声：“两位施主，你们怀疑无花？”

楚留香收起折扇，正色道：“不敢妄言。只是线索指向少林，而能接触'天一神水'又熟知江湖事的，寺中不过寥寥数人。而且苏姑娘来历不凡，无花身份也是她告知楚某的。”

“苏姑娘...”天峰大师目光炯炯，“老衲修行一甲子，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人物。你眼中所见，似非常人所能见；你所知之事，似非常人所能知。无花身世在少林可是绝密。”

第7章 试探

苏心知道瞒不过这位得道高僧，索性坦言：“大师明鉴，晚辈的来历身份确实有些...特殊，但我所言无花之事，绝非虚言。他表面慈悲，实则联合石观音，南宫灵在谋划大阴谋，天一神水也是无花盗取，目的是为了控制中原武林。不仅会危害武林，更会危及少林声誉。”

天峰大师闭目沉思，手中佛珠缓缓转动。许久，他睁开眼：“无花是老衲一手抚养长大，视如己出。若他真有异心，老衲难辞其咎。”

“大师...”楚留香欲言又止。

“不过，”天峰大师继续道，“老衲观苏姑娘非妄语之人，此事老衲会暗中查证。在此之前，还请二位暂离少林，免生事端。”

苏心急道：“大师，无花极为危险，您单独调查恐有不测！”

天峰大师微微一笑：“少林千年古刹，自有其底蕴。若姑娘所说查证为实，老衲自当清理门户。倒是苏姑娘，老衲观你命格奇特，似与此界有隔，需多加小心。”

楚留香若有所思地看了苏心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起身行礼：“既如此，楚某告辞。若有发现，定会再来拜会大师。”

离开禅院，苏心低声道：“天峰大师好像看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楚留香闻言，摸摸鼻子轻笑：“连我都看出你的与众不同，何况是修行数十年的得道高僧？”他话锋一转，“不过，大师虽未全信，却也起了疑心，此行不算无功而返。”

二人正欲离开，忽见一名小沙弥匆匆跑来：“楚施主留步！”小沙弥递给楚留香一个小包裹：“大师说，若遇'水中月'之危，此物或可相助。”说完作了一揖就跑开了。

下山路上，苏心忧心忡忡：“天峰大师会有危险吗？”

楚留香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串古朴的佛珠和一张纸条，上书“菩提本无树”五字。他眉头微皱：“不会，大师既然不愿我们插手，想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话音刚落，山路两侧树林中传来轻微的沙沙声，楚留香将佛珠戴在手腕上，正色对苏心道：“看来有人还想和我叙叙旧呢。”

山道蜿蜒，林间薄雾未散，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楚留香与苏心刚转过一道石阶，便见一抹雪白身影立于前方古松下，正是无花。

他手持佛珠，唇边含笑，眸光却如深潭般幽邃，静静注视着二人。山风拂过，僧袍微扬，衬得他愈发飘逸出尘，恍若画中仙。

“楚香帅，苏姑娘，山路崎岖，贫僧特来相送。”无花合十行礼，声音温润如玉。

楚留香折扇轻摇，笑意慵懒：“大师客气了，少林待客之道，果然周到。”

无花目光转向苏心，唇角的弧度更深，他缓步走近，琉璃佛珠在指间轻转，发出细微的脆响：“我观姑娘并非武林人士，但方才在禅房中似乎对西域武林之事颇为了解，就连少林秘辛都了然于胸，实在令贫僧好奇姑娘的来历。”

苏心后退一步，“大师说笑了，江湖传闻，真真假假，我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他勾起一丝笑容，“噢？楚香帅居然会带着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特意来到少林找我师父天峰大师讨论‘天一神水’之事？”他眸光越发冷厉，“联想到姑娘刚刚所说的‘遗孤’，莫非是有少林之人参与此事？”

“无花大师若想知道可以去问天峰大师，”苏心指尖微颤，强自镇定道。

楚留香移步挡在苏心身前，“无花，天峰大师已经要求我们不要再管此事，所以无可奉告。”

“是吗？”无花眸中闪过一丝锐利，语气却依旧温和：“贫僧曾到西域游历，在龟兹残卷中看见一则趣闻，不知两位可有兴趣知道？”

苏心听着直觉与她有关，“什么？”

“愿闻其详。”楚留香摸摸鼻子。

无花看着苏心，眸中异光涟涟：“残卷提到，此界之外还有世界，异世之人曾伴随天外陨石来过此界，留下一些奇闻辛秘后又消失了。”无花轻笑一声，看着苏心越来越紧张的神情，忽然话锋一转：“姑娘可曾听过'手机'二字？”眼神也从她腰间的香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