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姐不去吗？”金灵芝杏眼圆睁，急得直跺脚，发间金铃叮咚乱响。

苏心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你蓉蓉姐啊，最怕那些喧闹场合了。”

苏蓉蓉歉然一笑，金灵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连红衣都似乎黯淡了几分。她突然抓住苏心的手腕，眼巴巴地仰着脸：“那心姐姐你一定要来啊！”

“好好好。”苏心被她晃得发髻微松，几缕青丝垂落肩头。

金灵芝眼珠一转，突然踮起脚尖凑到苏心耳边：“心姐姐，传闻楚留香风流成性，处处留情，实非良配。等你来万寿园，我给你介绍我的哥哥们...他们可个个都是...”

“咳咳。”楚留香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身后，折扇在掌心敲出清脆的节奏。他似笑非笑地指向岸边：“金姑娘，你再不去，你家那几个小丫鬟，怕是要急得跳海了。”众人望去，果然看见大船甲板上几个梳着双髻的绿衣丫鬟正拼命挥手。

金灵芝撇了撇嘴，突然抱住苏心在她脸颊‘吧唧’亲了一口：“说定了！”转身跑向小船时，还不忘回头冲楚留香做了个鬼脸。红衣少女身影渐渐远去。

苏蓉蓉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楚留香，轻笑一声登船去了。

海风轻拂，苏心的耳尖微微泛红。她指尖摩挲着被亲过的脸颊，转头发现楚留香正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金姑娘方才与你说什么悄悄话？”

苏心故作镇定道：“灵芝说...寿宴那天请了宫里退役的御厨，让我务必去尝尝。”

楚留香折扇轻摇，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哦？就这些？”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我怎么听到‘非良配’三字...”他唇角虽仍噙着笑，眼底却暗了几分：“金姑娘倒是热心，连终身大事都要替心儿操心了。”

苏心正欲开口，忽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被带入一个带着郁金香气息的怀抱。楚留香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不知金家公子们，可是‘良配’？”

苏心忍俊不禁，指尖悄悄戳了戳他的腰眼：“楚大哥这是...醋了？”

楚留香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咬一字：“嗯。”温热的气息惹得她浑身一颤，“所以心儿最好记住...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你们两个腻歪够没有？”胡铁花在甲板上跳脚大喊，酒葫芦在腰间晃荡。众人都已登船，只剩这对璧人还在岸边你侬我侬。

苏心正要应答，忽觉身子一轻。楚留香单手揽住她的腰肢，足尖在礁石上轻轻一点，白衣翻飞间已带着她翩然落在甲板上。

“老臭虫！”胡铁花气呼呼地指着他们，“你这轻功是拿来谈情说爱的吗？”

苏心闻言，从楚留香怀中挣脱：“我、我去看看蓉蓉制药！”说完便提着裙摆匆匆往船舱跑去。

楚留香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摇头轻笑。胡铁花凑过来，促狭地用胳膊肘撞他：“我是不是快喝喜酒了?”

此时药室内，苏蓉蓉正将玉灵花瓣一片片放入青玉臼中。见苏心红着脸进来，她头也不抬地轻笑：“被胡大哥取笑了？”

苏心凑到药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药材：“蓉蓉别打趣我了...这药要捣多久？”

“三百下。”苏蓉蓉将玉杵递给她，“正好，你来帮忙。你的手腕需要锻炼。”

苏心捣药的功夫，曲无容已听话的躺在了榻上。苏蓉蓉从檀木箱中取出一套薄如蝉翼的银刀，在烛火上反复炙烤。刀锋映着火光，在她沉静的眸子里跳动。

“好了”苏心揉了揉酸软的手腕，在榻边坐下，她紧紧握住曲无容冰凉的手：“蓉蓉手法最是轻柔，曲姐姐别怕。”

“嗯...”曲无容淡淡的应了一声。

苏蓉蓉将捣好的花汁缓缓倾入玉碗，玉灵花汁与晨露交融的刹那，清水瞬间化作胭脂色，一缕清香随着搅动在药室弥漫开来。她又加入南海珍珠磨成的细粉，和早已备好的雪莲膏徐徐调和，药膏渐渐凝成淡淡的绯色，在烛火下流转着梦幻的光晕。

苏蓉蓉凝视着玉碗中渐变的药膏，轻声道：“果然要现采现用。”她转身来到榻前，素手轻抬，“无容，我要剜去你脸上旧疤，且忍一忍疼。”

曲无容闭目颔首，面纱揭开的刹那，纵横交错的疤痕如枯枝盘踞在她原本姣好的面容上。当银刀贴上脸颊时，她浑身肌肉骤然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很快渗出细小的血珠。

苏心急忙掰开她紧握的手指，将自己的手送入她掌心：“曲姐姐，你抓着我。”她腕间的银镯与曲无容的指尖相触，发出细微的轻响。

曲无容下意识放松，就在这瞬息之间，苏蓉蓉手腕轻翻，银光闪过，最后一块狰狞的旧疤已被利落剜去。玉灵药膏敷上伤处的瞬间，清凉之意沁入肌理，竟连疼痛都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