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105)
“吴邪——”
记忆好像有意捉弄他,装神弄鬼地变了好几个调子,时而惊颤,时而悲恸,时而如鲠在喉,怎么听都不太对劲,吴邪莫名较真起来,钻牛角尖似的拼命回想,越发觉得与原本相去甚远,他都快记不起张起灵那时的神态语气了。
风雨敲窗,毫无预兆地造访,随即惊飞了思绪,吴邪抬眼看见外头烟雨迷蒙,一丝凉风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吹散了满屋温热,长驱直入地拂过他的刘海,在额头留下一抹凉意。
吴邪伸手摸了摸,想起了方才张起灵落下的一个吻,一声轻唤蓦地从错乱的回忆中脱颖而出。
“吴邪——”
吴邪浑身一僵,这回约莫是对了。
吴邪自以为窥中张起灵心事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在这不多的认知中,他一直认为张起灵的心也跟他这人一般,是石头做的,而这石头居然会跑到他面前来,不说情,不讲爱,轻轻依偎了一下,抽身离开,他无由来就觉得这人还怪可怜的…
吴邪一怔,可怜?可怜谁?张起灵?
他似是从乱梦中惊醒,伸手捂住惊魂未定的胸膛,四下无人,周遭静得仿佛只剩下心跳声,落在耳中,便有如擂鼓般作响。
他茫茫然地想道:为何要可怜他?
有些东西是不能深思的,越是深思,越是容易变味,譬如那一声唤,又譬如当下。
那心跳声仿佛是悠长的,每敲一下都是振聋发聩的,而后余震带出了萦绕不去的意味深长——愈发似是而非了。
他隔着手掌狠狠地锤了几下心口:“乱跳什么!你的定力呢!”
疑神疑鬼的吴少主跟自己的心跳相互折磨,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调教得训练有素,一个拍子都走不错,然而大业未竟,天人交战不到一炷香,很快就因气力不继,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守在他旁边的依然是阴魂不散的张起灵跟秦海婷这两位。
他这才微微睁开眼,旁边昏昏欲睡的秦海婷就瞬间惊醒了,吱哇乱叫地扑了过来,带着异乎寻常的关切问道:“老大感觉怎样?好些了吗?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先喝点水?”
吴邪受惊不小,一下子醒神了,手脚并用地将这块秦牛皮糖从身上扒拉了下去:“滚边去,你又大彻大悟了什么歪理,这回是要闹什么?”
以往被这么一吼,秦大小姐都会使出她的绝招来等人来哄,可这回她的眼睛倏地红了,扁着嘴,憋红了脸,泫然欲泣地盯着他,硬是没发出声,好像一张口就能嚎满嘴的呜呼哀哉。
吴邪从这可怜样中觉察出了某种不详的预兆,黑着脸朝她竖起一根手指,警告她把那不明所以的眼泪鼻涕收回去,而后飞快地扫了坐在软塌上打坐的张起灵一眼。
只见张起灵正不躲不闪地看着他,被人逮住了,也脸不红气不喘的,端的是个理直气壮,四目相对的一刹,吴邪又局促不安地转开了,好像心里有鬼的是他自己才对,真是岂有此理!
张宗主简直坦荡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最起码以吴邪看来,厚颜无耻这个词若是放到张宗主的头顶上,也都能摇身一变成了‘光明正大’。
而后,吴邪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张宗主这么个大忙人,每日过来按时点卯也就罢了,还跟秦海婷这等闲人守床头守一整天,难不成是打算献殷勤?
吴邪登时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痛,又瞥了一眼任劳任怨开始打点洗涮物品的秦海婷,秦大小姐这千依百顺的表现十有八九是心有鬼,不然在这闷热的小房间里头哪能憋得住。
他对秦海婷的脾性已是摸得一清二楚,这姑娘胆比猪肥,不死到临头不知收敛为何物,这会儿定是做了什么有愧于他的事,表现越乖顺,麻烦程度越高,可碍于张起灵在场,他不好直问。
正这时,千鸟盟那儿的云彩姑娘推门进来,手上托盘摆满了饭菜,闻见了声响,拉开了珠帘朝卧室探头望了一眼,惊喜道:“哎,关大哥起来啦,正好摆着饭呢,厨房里热着药膳,我这就给你端上来。”
吴邪正想着如何从这是非之地脱逃,连忙捉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云道友,怎么亲自在做这些杂事?我瞧你这脸色还有点差,伤还没养好吧,我这也无须照顾,东西放着我来就行。”
“一点轻伤,不是什么大事。”云彩笑着说道,“这不是张宗主跟秦姑娘说要给你护法,寸步不离吗,我们这些伤的暂时也派不上用场,就到处帮帮忙,照料一下伤员,省得给东山添了麻烦。”
云彩这么说着的时候,眼神好几次顺势就飘向了张起灵那边,而后笑意就又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