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148)
“算了。”吴邪朝他摆了摆手,抬手压了压一直在跳的右眼皮。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若非今日玄海宫人押进山中,心斋堂中会有什么?陈家的目的只能是困在千转琉璃塔中的妖女或张起灵了。他们带上大批人马前来,决计不是什么好事。
正这当,一道火光的流矢破空而来,吴邪眼角余光一瞥,飞快伸手捉住皮包的后领,脚下一蹬,地面上暴风骤起,他揪着猫似的疾退而去,皮包刚察觉到热风扑来,只来得及转头望去一眼,便觉整个人腾空飞起,刚站着的地方被一支铁箭轰出了个大坑。
劲风呼啸着从耳畔掠过,皮包劫后余生之余,后知后觉地发现少主修为竟已然在他之上,比起十年前从长陵返家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了,若说以前这位少主只是越清山中一个摆着好看的名头,那么如今呢?当年大长老继任宗主,二长老主事,宗主一位的接任人选一直空悬,两位长老之下便是潘子这位大师兄,因此也有说吴家与灵犬一族的血契传承怕就要止于这代了,可如今看来,灵犬一族跟越清山仍没到缘分已尽的时候。
一路绕着山退到安全地,吴邪才把人放了下来,皮包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带上几分恭敬忙说:“他们估计要打过来了,少主,心斋堂不属什么门派,护山法阵未必抵挡得住太长时间,你这时还要进山吗?要是为了玄海宫那场审讯,我可以代劳。”
吴邪听见这絮叨劲就觉得耳朵嗡嗡响,松开他衣领的手顺势就敲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嫌弃道:“三叔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到底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爱操心的后宫嬷嬷的。”
皮包摸着头,嘟囔道:“三长老还夸过我心细呢。”
“审讯我会托人去打听,你带着那么几个人掺和战事也无益,去帮我看看哑师姐那头,叫她…”吴邪忧心忡忡地看向西边,“叫她小心为妙,张宗主不会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日又逢魔修这番大动作,恐怕里头有什么牵扯,论打架你们比哑师姐好些,过去帮照看着点。”
“好。”皮包立即抱拳领命,刚转身要走,没几步又忍不住拐了回来,语气满是不确定地问道,“少主,张宗主如今是正是邪也没个定论,我们吴家真要站他身后吗?”
这话中暗藏玄机,吴邪从没明确跟皮包表明过立场,十有八九是皮包猜的,话里有警示之意,也有试探之意,吴邪看了他一眼,若要糊弄这小子,大可一句‘还张家当年救下越清山之恩’了之,知道的少些才是最安全的,倘若将来真弄砸了,凭他多年离家修剑这点还能把吴家摘出来,可不知为何,他张了张嘴,一句敷衍的话也说不出来。
一时冲动可以令他做出有违常理的选择,可平心而论,这后面的风险他真有能力担当得起吗?吴邪并非没有过任何犹豫,他有魂道这么一层身份在,十年间谨慎行事,还从未像今日这般没底过,可这点踟蹰被他咬牙死死忍下了。
吴邪自问日子向来过得游刃有余,但其实细算起来,他这短短十年生死关头走得也不少,回回都是一不小心跑那头去了,跟阎王老儿都混成了老相识。一回生二回熟,有惊无险了这么多次,他无意中就看淡了许多人事,仅剩屈指可数的那么几样,常令他耿耿于怀,而那‘耿耿’此时便在他心头作祟。
吴邪神色微动,眼中似含着一点光,大概正因为相熟,皮包少见地敏感捕捉到了这点,觉得吴少主气势变了,他不大能说得出来,但就是感觉到变了。
皮包算来跟这位离经叛道的少主子缘分不浅,少时在越清山中调皮捣蛋两人总是能一拍即合,可玩闹着没几年,吴邪就迫不及待地脱离了他们这帮小顽童群体,总是对着山外若有所思,背地里被他们这群对少主子恭敬不足的戏称少女怀春。等这主子终于如愿以偿地‘嫁’出去了,在长陵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小店时,时常揭不开锅还得靠‘娘家’接济,皮包曾奉命跑过几趟吴山居,那会儿的吴邪已经跟他们这批人疏远了,总是数钱眼数得不可开交,闲时就整一个大字正楷的吊儿郎当,入世入得心醉神迷。可这日子也不算长,皮包依稀记得吴邪当年返家说的那一句铿锵有力的‘修剑’,扫尽了迄今为止的胡闹,再之后,便是今时今日跟在他鞍前马后。
皮包不知这意味着什么,他对吴少主这人的认识,就像是看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塌了山谷,从中冲出了一条河道来,突然间熟悉的一切就面目全非了,可仍有一些什么东西,就如同礁石一样,根深蒂固地戳在那,所以这条河不仅是潺潺流淌,时而还会激起浪花与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