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165)
当即就有人惊叫道:“裘德考?为何会出现在这?”
昔日那位玄海宫宫主闭关多年,如今再露面,早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依旧是一身正道的法衣,身上魔气却丝毫不加掩饰地外放出来,顷刻横扫心斋堂内外。
那七道黑幡未及收回,也跟着传送阵一起转过来了,此时飞快逆转,黑风如刀子般狂啸而过,轻易就将那不堪重负的护山大阵冲破了,外头的魔修纷纷涌进心斋堂中。
东山这块灵秀仙地,在这场颠覆世道的祸乱中也终是难逃一劫。
血腥魔气所经之处天材地宝就像霜打的茄子,瞬间萎蔫下去化作团团黑气,被手持法器冲锋的骷髅大军一脚踏过,山石草木全都成了狼藉。
这一动静仿佛连天地都震怒了,心斋堂上地动山摇,万兽惊叫逃窜,隐藏在山中的阵法接二连三地炸裂,伐魔大阵彻底惊醒,烈火灼灼冲向四方魔修,深入云霄的几处山峰忽而剧烈抖动起来,两侧山石如翅膀般展开,无数沙石纷纷或滚落或炸飞,而那山峰竟化作大鸟一声尖鸣,冲向了擅闯仙地的众人当中。
巍巍青山虽看着沉稳,若是动怒了,脾气却暴戾得很,山石化形的群鸟镇守心斋堂,唯有护山阵法被攻破方才现身驱赶外客,此时迎着刀光剑影呼啸而去,不少修士也深受其害,这番敌我不分的做派不像守卫,反倒更像是个清道夫。
裘德考居高临下地一扫满地乱局,说道:“吴二白,你们吴家这条拦路狗借此拖延我的行程,难道就是让我看这样一场好戏吗?”
他漫不经心的眼神忽而一凝,凶戾无比的黑风冲着目光落处飞射而去,魔气滔天盖下来,却见一袭青衣慢他们几步出现在心斋堂之上,脚不沾地在黑风中飞窜,巧妙地在密集攻势中躲闪,不多时便脱身落到了巨石之上——吴二白只一眼就将这心斋堂中局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神色不由得冷了几分。
传闻这位吴家二长老为人淡漠,全副心思都扑在了修行上,一年到头总窝在洞府中闭关,大小事向来不爱亲自出面,此时难得现身心斋堂上,也只是远远落在了人群外,他冷声说道:“裘尊主,你又怎知自己不是那戏中人?”
裘德考微微眯着眼,眼底下的杀意犹如毒蛇吐信,忽闪而过。
张启山皱眉,将长剑握在了手中,一身威压不遗余力地冲向裘德考,他沉声说道:“你以为露了面,还能作壁上观不成?”
裘德考抬手令一道幡挡在身前,雄浑的剑气与暴戾的黑风相撞,霎时间风云色变。
裘尊主目视千里,一眼就瞥见了前山被缚仙绳所困的宁仙子,他低声笑了几下,笑声干巴巴的,他说:“张宗主这是对谁发脾气?诸位想必也从我徒弟那听说了鲁帛书,既知这世间无道,诸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除魔卫道,岂不可笑?”
裘德考的话音不大,却仿佛在心斋堂上所有人脑海中响了个遍,在场的人皆是脸色一变,各派长老对着这个为成道而入魔的裘德考,心情莫名复杂。
那些还在跟魔修交锋的修士们听了这话,不少人手中皆是一顿,看着手中法器心生浓重剧烈的孤立无援之感,他们忽然就不明白这般不要命地挺身而出,落得伤痕累累,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就因这么一点破绽,相持不下的防线被魔修推进了几分,又是一片鲜血涂地。
无人去驳裘德考的话,唯有嘶吼声杀伐声此起彼伏。
死寂般的喧嚣中,陈皮阿四却突然笑道:“是好笑,确实可笑。”
解九爷回头瞪了他一眼,神色微冷:“陈宗主这是何意?”
陈皮阿四面不改色地说:“世间无道却有人卫道,入魔的又说着要飞升得道,难道还有比这更可笑之事?”
修界中人苦苦追寻得道飞升之法,到头来,这条仙道却握在了个杀了百万人命的魔头手中。
而他们这些所谓正道恪守道义,泾渭分明地与魔修划清界线,可到头来,又能得到些什么?
这世间到底什么是正邪?到底什么是对错?
又或是这苍天当真有眼无珠?既如此,他们又为何苦苦去守什么正道?
“世间无道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不知是哪派长老竟然出面跟九门的宗主呛声,“否则三百年前的仙门又从何说起,昆仑张家的,你别装傻,三百年前你究竟在那门之后看到什么!”
被无端发难迁怒的张起灵闻言却依旧不语,将手中刀又握紧了几分,其实如今说出来情况也不会更糟了,可说了这些人便会信么?
这世态炎凉在他看来本就跟无理取闹差不多,那还谈什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