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200)
半路上,吴邪感知身后没任何东西追上来,忍不住回头看了那条烛九阴一眼,那条莫名其妙的巨蛇还在看着他,恍惚中竟像是在目送他似的。
不知是不是最近看到张家灵蛇的缘故,他忽然想起了十年前越清山时,他曾听张小蛇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蛇很喜欢你。”
天下名山数不胜数,兴晓山算来只是名不经传的一座,甚至没有门派在此落脚,而这地方却因近来魔修占据其中,忽然间名声大噪。
兴晓山如今被魔气笼罩,白日也总覆着层层迷雾,不见一点仙气缥缈的影,却是阴森至极,风声徘徊其间,挟裹着无尽戾气。
不远处的山林之中,张海客望了一眼面前魔山,转身往山洞里走去,心事重重地说:“兴晓山之后,还有三重关口才能出东山。”
山洞里只有一盏明灭不定的光,没有媒介自行发亮,被人端正地摆在正中央,清幽荧光洒满四周,照亮了满山壁的符文,朱砂绘下的符文如蚁,又细又密,一直爬到了洞顶之上。
张起灵闭眼坐在阵法之中,眉间那道心魔印不知何时又浮现出来,几欲破体而出,似是要在他额上撕开一道血口。
“宗主。”张海客说,“这阵虽能强行恢复你身上的伤,但也只是权宜之策,持续不了太长时间,闯过兴晓山已是极限。”
张起灵没有回他,他的选择向来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阵法早已启动,这几天来张海客一直重复着这番说辞,从原本的言辞激烈,到如今也成了不咸不淡的复述,他其实对张起灵听话退出阵法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听见张海客的声音,守在一旁的公子张抬起头来说:“前几日派出去传信的灵蛇已到北漠,师兄师姐他们很快就能赶来,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区区三重关口,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冲出去。”
可东山不止一个兴晓山,摇摆不定的和谈派还在虎视眈眈,谁里应外合谁还不一定呢。
张海客有些无奈地说:“但愿吧。”
作为昆仑张家名副其实的二把手,任劳任怨的张海客觉得他就跟师门奶妈差不多,上到宗主的烂摊子,下到一众弟子的烂摊子,在心力交瘁中磨砺多年,他多少也知道该把自己的心眼放大,不然容易憋死的道理。
尤其是头顶上有这么个不管不顾的宗主——这样的一个人竟曾会是他小师弟,是那个当年短手短脚、快步走才能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师弟,回顾往昔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哪怕直到如今,张海客也不知该庆幸张起灵的强大是好还是不好。
然而无论如何,那时的小师弟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张家宗主永远是个强悍得足以碾碎眼前一切阻碍的剑修,哪怕形式上看似无理取闹,甚至不惜命。
这时,正抱膝打盹的张小蛇猛地醒来,语调平静地说:“好了。”
话音刚落,灯盏上的光倏地灭了,四周落入黑暗。
山洞外只有一点微薄的光照进来,张起灵缓缓睁开眼来,那双眼却亮得惊人,内里战意澎湃,真元激荡,他深知这阵撑不了多长时间,当即披上外衣,分秒必争地拿起黑金古刀。
然而与他利索的动作相反,他说起话来永远是淡淡的:“攻山。”
北冥往下不知有多深,一行人飞了快两个时辰也够不着地面。
裂缝之下比地面还要宽广许多,两侧岩壁尽是刀劈的乱痕,邪祟啸声回响其中,多少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但越往下走却越是感到逼仄压抑。
所有人都默契地聚在了一块,这个深度光一点也落不下来,修士虽六识能穿透不见五指的黑暗,仍有不少修士为求心安祭出了照明的法宝,星星点点的白光就像是在虚空中漂浮不定的孤舟。
有人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总不能一直通向阴曹地府吧?”
这疑问无疑是所有人的心声,吴邪并不怕真的会通向地府,地府好歹也算个地方,他看见不少人摇摇欲坠的模样,觉得真元耗尽在半路上摔下去才是最可能的死法:“都留意,也可能藏了幻阵。”
闻声,不少人都朝他这人看了一眼,鉴于吴邪刚服过易容丹,心斋堂一战真元耗尽尚恢复了个七八成,乃至于其他人眼中这就是个其貌不扬,修为平平的无名之辈,脚下刀光仿佛还带着阴凉潮气,凉飕飕地泼身后人一脸,应该是个练沧浪剑诀的剑修。
然而此时并没有人会轻视他,因为就在不久前,这个无名之辈以一人之力降服了令他们所有人束手无策的烛九阴,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对上陈皮阿四的火玉石尚且凶悍地亮出尖牙的烛九阴,居然在这人面前成了条任君采劼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