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207)
陈皮阿四神情冷漠,吩咐道:“烧掉看看底下有什么。”
吴邪听得心头一冷:“慢,那些人…”
但他将要说什么都已然来不及了,陈家宗主圣威显然远超吴少主,刚下令,陈家弟子就训练有素抛出身上能引火的法器符咒,火雨从天而降,不顾底下那些个失心疯的修士,天火似的将所有残骸焚烧殆尽。
“吴老狗教你的都是些什么?”陈皮阿四斜了吴邪一眼,“妇人之仁?”
吴邪面如寒霜:“敢问陈宗主几千年来修的又是什么,滥杀无辜?”
陈皮阿四:“碾死一只蚁,折一枝花,这并不能叫杀。”
当一个人出类拔萃到任何人对他都构不成威胁,也对他毫无价值可言时,他人于他而言无非就跟花花草草一个样,花花草草的喜怒哀乐毫无意义,生老病死也泛不起丁点波澜。
那么动辄能飞天遁地的大能们,口口声声说着的仁义道德,到底是对谁的仁,对谁的义,他们真的能看得见天底下的人吗?
真火蔓延开来,火海气浪灼灼扑面,不多时就露出了底下令修士忽然癫狂的真相,那是一道白玉阶梯,数不清的玉阶一眼看不见尽头,直抵青铜神木根部。
陈皮阿四眯了眯眼:“共三万八千级,不好走。”
有陈家弟子看一眼那玉阶就感到头晕目眩,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宗主,这是个什么东西?”
“心渊阶。”陈皮阿四说,“一些久远的洞府惯常会设几级这玩意,一级一心魔,一层比一层难应付,三万八千级,这可不是人能走的。”
他话是这么说,却一拂衣摆,大步流星地往下踏出去了一步。
陈家弟子们大惊失色:“宗主!”
陈皮阿四对门下弟子的呼喊置若罔闻,踏在心渊阶上时浑身一僵,腰板也挺直了,老人轮廓深邃的双眼发直地看着前方,那青铜神木几乎唾手可得,他屏气凝神片刻,而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继而往下走去。
吴邪不知这老头又在搞什么鬼,但陈皮阿四的博识无疑是他们能从北冥逃出去的希望,当即出口拦道:“陈宗主,这心渊阶人不能走,那要如何才能走,你倒是说个明白!”
他这一声喊没能得到回应,反倒又招惹上一堆苍蝇。
邪祟群魔乱舞,前路是心渊阶,回头是黄泉鲲鹏,泰叔眼见被逼至绝路,抱着死到临头也要拖个人陪葬的心,将矛头指向了罪魁祸首:“休想逃走!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魂魄落到魔道手上!”
背后风声大作,吴邪猛地转身,迎面就招架上了泰叔一剑,相错而过的刀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尖鸣,眨眼间两人就过了十几招,吴邪寻了个破绽,在接连数道攻击将至前退了出去:“如今你我身陷此地,本该共谋出路,何苦还要赶尽杀绝!”
“共谋?”泰叔眼含讥诮,“正道跟魂修可没合作的道理!”
他话音刚落,数道缚仙绳飞掠而过,吴邪心头一冷,杀意在眼底一闪而过,然而紧接着,不过是几道火符脱手而出,将绳索齐齐炸飞,怎么看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刚被陈皮阿四冠了个妇人之仁的名,如今看来实在不冤,魂道虽派不上用场,但那手万家剑到底还算靠谱,不至于连对方汗毛都碰不到,而吴邪的剑法偏偏束手束脚,光顾着躲闪,双方都讨不着好处。
吴邪不愿跟他们缠斗,转身横扫一刀,雁翎刀顿时就像是被惊醒的猛兽,寒芒游蛇般掠过,切瓜剁菜似的斩落了几个逼近的邪祟,他的动作突然间利索干净起来,身后追兵皆是看得目瞪口呆。
吴邪数招就从在重重包围中飞身而出,跃到了屋顶之上,回身张望一眼,多得邪祟这玩意胡搅蛮缠,追兵一时倒是追不上来了。
他朝陈皮阿四又喊了一声:“陈宗主,你这是在找死!”
“我非常人,如何不能走?”陈皮阿四顿住脚步,他看吴邪瞻前顾后的刀法就觉得可笑,对着这小辈话也不由得愈发猖狂,几乎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心中不存魔根,千万级心渊阶也形同无物,也唯有不存欲念,方能达到真正的超脱,如今我可以确信,这底下正是修界苦寻多年的道。”
说罢,他又继续往下走着,心斋堂的天劫曾断去了他一条腿,如今借由外物方能双脚沾地行走,因而走起路来显得古怪,身影一晃一晃地。
陈皮阿四就这么摇摇欲坠地走在心渊阶上,一路往下:“这天下人总为外物迷惑,记挂的无谓东西太多了,终能成道的,永远不会是你们。”
人的七情六欲与生俱来,像是永远无法平静下来的湖水,纵是冰封三尺,底下仍有暗流涌动,再八风不动的大能终也不是死水,同样难逃风雨卷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