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217)
他边走边念着经,将一行凡人置之不顾,往远方离去,乱石堆上他的身影就像只白鸟,长羽一展,一股近乎迫人的清静也随之抽身飞去了。
兴许是经文起了作用,乱葬岗上满地横尸仿佛都少了些戾气。
压在身上的紧张感消失,将士们面面相觑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那仙长去的竟是万妖城的方向,又是一顿惊吓:“王上,我们、我们要不要告诉那仙长一声,他若真想除那什么,前面不能走啊!”
解子扬这大活人被强行超度了一回,非但没有摆脱尘世苦厄,还平白多了一头雾水,听他们这番提醒,猛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追上前去,喊住那白衣仙长:“仙长请慢,不知仙长欲往何处去?”
那白衣仙长脚下一顿,侧过头来,却不嫌他冒犯,回道:“昆仑。”
众将士当场一滞,昆仑这些年被妖修围成了禁地,按理说张家灭了八百年了,汪家却非要上昆仑挖人家祖坟,兴许那片风水着实不佳,可再不佳,胆敢触汪家逆鳞,这可比一句除妖更为大逆不道。
解子扬却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北边去,不解道:“仙长若要去昆仑,须得往西走。”
那白衣仙长轻笑一声:“贫道的路,就是这么走。”
解子扬不明白他的话中意,干脆直言说:“我们将要往北去,入万妖城,若仙长与我们同路,不妨同行,我们这有车马,能供仙长藏身,也省得妖修前来寻仙长麻烦。”
他身后的将士们听了,心中大骇,觉得他们王上又该闯祸了,这种来历不明疯言疯语的仙长,他们可高攀不起,再者,他们去的可是妖城,带上个除妖的道士,岂不是要去砸人家场子吗?
白衣仙长看了他一眼,道破了他的意图:“想让贫道护你们一程?”
“不敢。”解子扬拱手道,“只是这一路妖修众多,若有仙长同行,我们彼此都能求个安心。”
白衣仙长道:“你既知贫道不与妖修为伍,还拉拢贫道护你入万妖城,如此首鼠两端,也不怕惹怒了妖修,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解子扬还没入万妖城,就已在中洲举步维艰了,他苦笑一声:“小的犹如鱼肉,任人宰割,左右不过为求保命罢,能走一步算一步。”
那白衣仙长听闻,认真打量了下眼前这位将军,似是觉得这凡人挺有意思,兴许是闭关太久,他都快忘了凡间该是什么样的了。
于是他应承道:“也罢,贫道许久未见过凡间了。”
凡间可没什么好看的,但解子扬目的达成,并没有拂他的意。
入了秋的青丘到处叶落萧萧,大半青绿转眼都成空枝桠。
黑瞎子沿着山间小道走过时,跟树丛里的小狐狸打了个招呼。
那几个小家伙正烧了堆枯树叶烤红薯,一听这声音,吓得连香喷喷的红薯都不顾了,逃也似的躲进了草丛中,等脚步声走远才悄悄露出个小脑袋来,飞快挖走红薯作鸟兽散了。
瞎子长老又不是真瞎,回眼就看到他们毛茸茸的大尾巴往树林里钻进去,发现自己的长老威严与日俱增并没什么好高兴的,小酒也喝得没滋没味了,干脆将酒葫芦别在了腰间,没正人形地在青丘晃荡。
这年头比以往要清寂几分,若说有谁会不在乎的,估计就只有那人了。
等黑瞎子绕了大半天,来到迎香亭时,果不其然就见张起灵已在那了。
亭子修在湖心上,以前常能闻歌舞声,现在四处连根狐狸毛都没有,不过当年青丘的狐妖们为吴邪祈福办过场丹青宴,给他画了数不清的画,如今还挂在那,有咒文护着,倒是不染一尘,墨迹如新。
但举办这丹青宴的几位多半是瞎闹,祈福的主题一开始就被抛到山脚下,不知怎的,慢慢就变成了看谁画出来的人勾魂摄魄的功夫深厚。
狐族擅魅术,在这方面不修边幅惯了,画出来的东西大多不是什么正经玩意,而不正经的道行又各有所长,光是靠眼神勾人的画盛行一时后,很快就满足不了他们的好胜心了,之后多是欲盖弥彰地披着薄衫或是笼着轻烟,也有那么几张画的是吴邪练剑时的情形,经狐妖执笔,画中人也带上股说不出的媚意,跟本尊多少有些似是而非。
黑瞎子不能欣赏,也十分不能理解他徒弟那种不尊师不敬老的玩意,到底有哪点入了张宗主的眼,还引得青丘的狐妖们个个着了魔似的,只好仗着自己眼瞎,眼不见为净地对张起灵说道:“你才醒来多久,这就要靠这玩意睹物思人了,我看呀,勾起你的心魔还差不多。”
张起灵站在亭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