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250)
如今,张起灵看着他,一颗心总是晃悠悠地,并不踏实,甚至会奇异地想:那年轻人究竟去哪了呢?
吴邪人是回来了,可心还没回。
是走丢了吗?
张大宗主就像是头一回察觉到岁月飞逝,察觉到数不清的东西不知不觉都被冲走了,只有在这满院欢笑声中,他还能听得见一丝苟延残喘,听得见仿佛还有什么在沧桑变幻中留了下来。
粉饰而来的太平也是太平,不去在意,近在眼前的恶果就不会存在,所有虚伪的平静似乎也就能长久下去,为何不能算是美事一件?
吴邪一剑将黎簇挑翻,压着他的剑不让他挥动,黎簇疑惑地仰头看了他一眼,就见自家师傅三心两意,课教得有一搭没一搭就算了,这时干脆还转眼望向了屋内,里面的人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吴邪对黎簇说:“下课吧。”
所有人都识趣地安静下来,往门外去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每逢张宗主睡过去,吴邪就要开始赶人,手头有什么事都会放下,其实他也并非要做什么要紧事,无非是到屋里陪张宗主睡一阵,用真元助他调息。
不过大多时候,吴邪都没怎么能睡得着,他现在不怎么需要睡眠,埋在枕被间也精神得难受,只好百无聊赖的盯着人看,不知在想些什么,运气好,有时看着看着便睡过去了。
张起灵注意到他睡过去时总是皱着眉,想及他那天所讲的梦,便没再多问,他知吴邪从北冥回来后,心里便装了太多的心事,他不愿说,问是没有用的,张起灵只好轻轻拍着他的背,很偶尔的机会,他会看见吴邪嘴角挂上一点浅淡的笑意,可见就连做个好梦这种事,也该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这日张起灵醒来后,吴邪仍醒着,看来是没能睡着,也一反常态地没帮他穿戴,而是在旁边一个劲地看着,等张起灵完事了,吴邪便拉着他走到院中,用鞋尖挑起明峰那两小鬼练完没收拾起来的木剑,踢了一把给张起灵。
吴邪对他说:“无聊,我们来比剑。”
张宗主兜手接住了木剑,不等他出声回应,便见吴邪提着木剑向前越了一大步,一剑已破风劈落,挟裹着漫天秋深渐寒的潮气扑面而至,遍地落花都被卷了起来,张起灵神色当即一凝,横剑接下,噌地撞上了吴邪的剑锋,顿时溅起一片细碎的冰霜。
拿木剑来比,难免有欺负人的嫌疑,毕竟他俩都是使刀的,吴邪要好一点,好歹学过万家剑,刀跟剑用起来都顺手,张宗主则打小没换过别的武器,就这么一把黑刀。
不过张宗主本人毫无异议,掂量了一下,迎头又接下了直刺而来的一剑,他猜得出多半是吴邪怕那把黑金古刀会助长他的杀念。
木剑轻便,多是入门锻体时才会用得上,张家对剑修的修行严厉苛刻,认为强者都是从刀锋里滚出来,上手就是真刀真枪,秘籍塞过去就随你自己去领悟,满门上下从没有过木剑这玩意。
张起灵头一回用这无锋无刃的小玩具,感觉像是拎着条烧火棍,仓促间为招架住吴邪一剑,没轻没重地灌入过于强势的真元,险些将这烧火棍炸了个四分五裂,幸而刚蹦飞几条木屑便及时被他冻成了把冰刀。
眨眼过了数十招,张起灵拎着这把轻得令人无处着力的冰刀,渐渐也找准了感觉,招式往来间掀起阵阵冷冽寒风,可怜院中那株无辜的桂树,须弥芥子中本无极寒也无极热,花也随性开落,头一遭迎上天寒地冻的冷风,凄然地飘洒了满地落叶。
吴邪见张起灵心不在焉的,趁机钻到了他身后,一剑卷起汹涌寒风横扫过去:“当心了!”
张起灵微微侧了侧身,一挑一别,就将吴邪连人带剑推了出去,吴邪半空顿住身形,借力翻转,剑势陡然大变,又是一剑当头斩落,张起灵横刀招架住,飞身后撤卸到了这一剑的力道,滑不溜秋地避开了。
吴邪知道他有伤在身,下手往往有所保留,本就束手束脚,结果比起剑来,总感觉自己劈在了一团棉花上,怎么也奈何不了张起灵,对方似乎也没打算认真地对付,这样一来一去就跟闹着玩似的。
吴邪忍不住勾起嘴角笑道:“你这是比剑,还是给我喂招?”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大概明白今天这人铁了心要闹,总算动了点真格。
吴邪万家剑其实只练了个半桶水,百家剑都不敢称,但黑瞎子那神鬼莫测的剑路他是学来了,加上他自己多年来的领悟,自成一路。然而刀法虽是莫测,万变终也不离其宗,吴邪从前的剑法多是精巧多变,杀招往往总留有一线,而今却全然换了个样,一把木剑在他手中,狠辣得像是只食腐而生的秃鹫,只要寻着个空隙,利爪便要撕裂苍穹,俯冲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