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265)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常名。
所谓道者,究竟终能为人所有吗?
东皇想必是抱着这个疑问,在煎熬中苦苦挣扎,最终将自己一分为二,而当张起灵在千年间遇见那棵树时,东皇已被迷执逼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你区区一介凡人,仍妄想将东皇取而代之吗?”吴邪直言不讳道。
他对此避而不答多日,终于还是不得不将他们之间的烂账通通翻了出来。
原以为的痛苦其实并不如想象中来得可怕,倒不如说是无比酣畅淋漓。
闻言,张起灵也不再隐瞒,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
张家万年所求只为一线生机,无关东皇如何作想,也无关世间人的恩怨情仇,他都要进那扇门,要成道,为世人开拓出一条仙路来,否则万年间无休歇的战乱与纷争又是为了什么?张家剑冢的碑林又是为了什么?
在这一刻,他仿佛终于能放下那些难舍之情,带着过往种种走向终结。
吴邪深深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宁可成全天下人,独独负我一人?”
张起灵却只淡淡说道:“我负天下人,唯不负你一人。”
吴邪大笑一声,仿佛听见了个滑稽至极的笑话。
张起灵置若罔闻,摇摇晃晃地拄着黑金古刀站了起来。
然而吴邪却拦在了他面前,天边雷光乍现,在他手中,雁翎刀锋锐的刃尖闪过一道雪亮的光。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让开。”
吴邪充耳不闻:“三百年前,你曾在古楼秘境开仙门,证明你有入天道的资格,青铜门中一线生机乃属人道,这不是你该走的路。”
“不必瞒我。”张起灵直言道,“周穆资质欠缺,西王母才授予他鲁帛书之法,他以百万魂灵为通往仙界铺路,虽能飞升,却终非成道。”
“那又如何?何必舍近求远呢?”吴邪冷声道,他脸上不动声色,可一字一句犹如锋芒,刀刀扎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他凉凉地笑了一声,“你既然洞悉一切,怎不去替东皇斩断迷执,令他重归大道?”
你怎不去斩了迷执,斩了我?
闻言,张起灵握刀的手猛地一紧,冰冷的玄铁勒得他手心痉挛似的作痛,可他只维持着面无表情,破釜沉舟地坦言道:“东皇不在,我既能开仙门,便足以掌管青铜门而成道。”
吴邪眯了眯眼,雁翎刀如游蛇般蹿了出去:“我的路,凡人走不了!”
雪亮的刀锋刺开了狂啸的风声与白茫茫的雪,直接迎上了一道漆黑的刃光,张起灵紧皱着眉,长刀一挑,滔天寒风骤然转了个弯,排山倒海般朝吴邪卷席而去,万千残魂平地飞起,两者毫无缓冲地对撞起来。
这一回跟上次的比试不同,上回张起灵可以任他闹任他玩也不动一分真格,他也可以让吴邪无数次、无数事,唯独这条路,他绝不退让。
青铜门前,风云变幻。
一边是至纯的黑,一边是至纯的白,天地仿佛被撕裂成两瓣,狂风荡平了周遭覆了万年的山雪,露出了张家无数代人留在此处的法器残骸。
张家人也不得不远离战场,退守一边,张灿站在几个师弟师妹面前,布下阵法替他们挡住剑风,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争斗,心里也惴惴不安着,不过张海杏这暴脾气可坐不住:“师兄,这算个什么事?我们就站这边光看着吗,都是自己人,还不如快下去拦着!”
她不光说得快,行动也快,话音未落就提着短剑准备上前了,张灿却伸手拦住了她,摇了摇头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能插手。”
眼前这两人各自负了伤,又各自拼着命,抢着走上一条不归路。
无关恩怨,也无关天下,不是任何人挡在中间便能阻止得了。
吴邪的刀法虽称是万家剑,但走的是投机取巧的路子,再机巧的攻势也扛不住张家剑修势不可挡的一刀,残魂在漫天霜寒的剑气下愈发左支右拙,可偏生,吴邪又舍不得用魂修的术法伤了眼前人的神魂,只等张起灵一招破开攻势,雁翎刀迎上了漆黑的刀锋,溅飞了无数火花。
锋刃相错,两人四目相对,吴邪忽然冷笑一声,心念一动,张起灵顿时察觉不妙,通畅无阻的真元突然凝滞,他浑身一震,只觉内府之中安静多年的清心血符竟然动了。
那血符再次落地成形,清气溢满内府,渐渐地化出了吴邪的模样来,但这一回,并非心魔作祟,而是吴邪确实闯入其中。
他在很多年前,才许诺过不动那清心血符半分,如今却是食言了。
内府之中,吴邪缓缓睁开眼来,凝视着端坐在内府中的张起灵的元神,又扫了眼笼罩在整个内府之上的杀念,他冷笑一声,一股清静气劲骤然冲入其中,如同一滴水落入油锅中,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