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我急忙回身，可是另一个黑影已经无声地飘近。瞬间我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匕首从脖子上切过，滚烫的血一下冲上了喉管。

我被推倒在地，看到身后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是谁？为什么？

开破的喉管里不停的涌出血来。女人冷冷的看着我，没有丝毫的表情，她是要确认我的死亡。

我要死了？这么简单地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还是个女人，杀死在这个有点脏的街头？在离闷油瓶几百公里之外？甚至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我捂着脖子，往后爬了几步，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向后翻入了湘江。

闷油瓶在想什么（八）、

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夜雨，张起灵的心里一阵莫名的不安。明明吴邪刚刚来过电话，说明天一早就回来，可自己总是有不好的感觉。动荡的日子过多了，神经过敏吗？张起灵笑自己。

即使快要失忆，与吴邪两人的旅行还是令他期待的。没有了谜团，放下了盘口，脱离了张家，终于只剩他和吴邪。失忆前两人能够度过一段梦寐以求的平淡生活，也是很幸福的。反正失忆是早就接受了的事实，张起灵坚信自己还能够重新认识吴邪，重新爱上吴邪。吴邪只能和自己在一起。

这段时间发生了如此多事。听说出现了和吴邪长得一样的人，张起灵第一反应也是齐羽出现了，却没想到是号称自己发小的张海客，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会答应张海客去墨脱，是因为张起灵知道张家的目的。自己毁了青铜门后长生的秘密，连带所有的张家人都大幅缩短了寿命，虽然仍有好几十年，可他们并不满足，没有联合起来剿杀自己实在是很仁慈了。张起灵隐约记得，在墨脱的雪山深处埋藏着历代张家族长的信物。老族长死后，新族长会用那个信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身份。他本以为自己是张家最后一个张起灵了，所有的一切会在他这一任结束，包括自己漫长的寿命。然而只因为贪恋一个人给过的温暖，他毅然决然地抛弃了使命、责任、身份。不想再做宿命的傀儡，那么只能做自己家族的叛徒。

张起灵知道自己劝不住吴邪，就像当初在长白山一样，他是一定会跟自己去的，他的固执和执着实在让张起灵也甘拜下风。其实看到张海客用天石粉末阻止吴邪跟去的时候，张起灵心里多少是松了口气的，虽然他当时差一点儿就杀了张海客。答应吴邪会平安回来，看到吴邪澄澈的眼睛，张起灵在那一瞬间真的以为，拿出信物交给张海客后，齐羽也会拿出记忆磁石，自己可以脱离张家，可以避免失忆，可以从此和吴邪一起度过安稳平淡的后半生。

可现实到底没有那么轻松，进山和拿到东西的过程不必多提，对于张起灵来说那些都不值得记忆。面对的寒冷也好，艰辛也好，一切诡异或是怪物都好，只不过是步骤，和吴邪过上安定生活的步骤。那只穿着铠甲的「阎王」着实有些难对付，弄了一身伤才终于放倒了它。而张起灵懊恼地发现，吴邪给他的羊脂玉扳指已经裂作两半，掉在阎王旁边。抹了一把流下来遮住视线的血，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手刚刚拾起两块碎玉，阎王却猛然起身撞了过来。

如果吴邪没有固执地去接自己，张起灵肯定会冻死、耗死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喇嘛庙里面。至于扳指，最终还是丢了，也许自己当时根本就没有捡到吧。

那十几天的昏迷对于张起灵来说，就像是一个梦魇。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周围是绝对的安静和黑暗，整个人陷在里面怎么也出不来。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张起灵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他想去找吴邪，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他希望听到吴邪的声音，引导他离开这孤独的寂静。但他只能等，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等他的光芒能够再一次照进这个世界。然而听到的，却是吴邪冰冷的责骂。

吴邪一改平日里面对自己时温柔和善的样子，眼中满是绝望的神情。他颤抖着声音对自己说，张起灵，你这个骗子。

张起灵离开窗边，不再看外面令人有些心烦的雨。现在回想起来，他是有些后怕的。如果自己真的就那么死了，吴邪会怎么样呢？张起灵可以为了吴邪去死，但不代表他会故意去找死，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想要活着站在吴邪身边，看吴邪笑得弯弯的眼睛，听吴邪叫自己，小哥。

齐羽的出现令张起灵有些意外，他从来不知道齐羽对自己所抱的是那样一种说不清的感情。竟然去跟吴邪说要回自己，还打了那样一个赌。吴邪的确和从前不同了，如果是以前的吴邪，一定会一脸犹豫、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而现在的吴邪已经能够独立地接下挑战。其实就算吴邪不接受那个赌注，张起灵也会接受的，他了解齐羽的为人。无论接不接受那个赌，齐羽都不会乖乖拿出记忆磁石，而坦言感情、说吴邪是替代品，都是为了绑住吴邪的手脚，那样一来，除了赌赢，吴邪不会再用其他任何方式去取得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