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挂掉电话，我不由得担心。为什么会一直关机？难道他太生气，下斗去了！？操，我怎么忘了，他可是职业失踪人员！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慌忙开车往张起灵家驶去。

「小哥？小哥你在家吗？」我一下接一下地按着门铃。

没有人开门。我还是使劲又按门铃又敲门，都快急死了。「小哥！你在不在？我是吴邪！你快开门啊！张起灵？！」

大门咔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我心里一喜，太好了！一步跨进去：「小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手机一直关机？」

「你来做什么？」张起灵问我。

「小哥？」

「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张起灵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是在尽力压制着怒气。

「…你都知道了。」我心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忐忑，可似乎又有什么感觉在悄悄发芽。他…恢复记忆了吗？

张起灵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向客房走去。客房里乱七八糟地放着很多东西。我大概扫了一眼，一堆稿纸，一个大的素描本，我给他的那些笔记本，而床头柜上俨然放着我的那只铁盒子！

「小、小哥，这些是…？」我小心翼翼地问，手腕被他攥得一阵阵疼痛。

张起灵猛地回头看向我，眼睛微微眯着，指着铁盒子道：「那里面装的就是你笔记里缺的部分对不对？你为什么要烧掉它们？」

他放开我，回身从床上随手抓起一叠稿纸朝我举起来，接着说：「我全都想起来了，我甚至把它们都补出来了，你还要瞒我吗？！」张起灵声音大起来，狠狠把手中的稿纸摔在我脚下。我下意识地后退着，直退到后背靠到了墙才不得不停下。

张起灵走到我面前，一拳砸在我身边的墙壁上。我看到他的喉结翻动了一下，表情变得哀伤起来。他说：「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明明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在眼前，可他却不承认我，甚至把我推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吴邪，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对你来说，我，还有我对你的感情是个负担吗？」

「不是，小哥，我…」

「你不接受男人的感情，我理解。」张起灵继续说，「你不喜欢我，我可以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你欺骗我，把我推给别人，你凭什么这样草率地处理我的感情和人生？！」张起灵吼完这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主卧的门发出咣当的一声，我的心也跟着一抖。第一次见到张起灵动怒，简直都不像他了。

愣了一会儿，我慢慢蹲下来，捡着那些散落在地上、床上、桌子上的稿纸，一张不落。

纸上是熟悉的、张起灵的字迹，只是很潦草，像是赶时间一气呵成写出来的。而内容的的确确是我撕掉烧掉的那些，我对他的想念，我们之间的吻，那些羁绊，第一次发生关系，两个人告白的话语…顺序是打乱的，可内容几乎一字不差。对了，这些笔记，张起灵曾经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背下来过。即使失忆忘记了，可是有一个索引就能让他想起来。就像上学的时候背诵课文，如果想不起来卡住了，只要有人提示下面的一两个字，就能顺利背出后面的内容。而张起灵看到的铁盒子里的残片，就成了他的提示和索引。

我又摸过那个大素描本翻开，惊讶地看到里面竟然有一幅我的画像。是一张铅笔画的速写，时间久了略微有些模糊。这是张起灵画的吗？什么时候画的？我往后翻，看到下一页写着我的名字。满满一页的吴邪、吴邪、吴邪…笔迹和稿纸上的潦草不同，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很认真。

我记起来了，这是从胡亥墓出来后，张起灵被白磷伤了嗓子不能说话，我拿给他当写字板用的素描本。那时候经常看到他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原来除了交谈，他还在上面写了我的名字，画了我的画像。第一次看到张起灵的画，即使不懂画也看得出来他画得很好。画上的我笑得很淡，却很温暖。

深呼吸了一下。此时我才明白，自己是如何辜负了张起灵的心，自己有多自以为是，有多懦弱，多过分。站起来，脚有一点麻。把客房里散落的一切都小心地整理好，我走到主卧门口。

第120章

「小哥…对不起。」我隔着门道，「我没有不接受，也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害怕。…小哥，你应该也知道，小花和黑瞎子分手了，因为他们的关系被人利用。瞎子现在被人胁迫，不停地下斗。我怕你也会…小哥，我不是想把你推给别人，而是我真的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人生才是你想要的，才是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