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我要一个机会。」齐羽顿了顿，看向张起灵，接着道，「我要张起灵跟我去下个斗。」

我火了：「什么机会？！说白了你还是想利用他！」

「这也是目的之一。」齐羽毫不避讳地说，「齐家刚刚起步，我需要资金和威望。这次的斗得是一等一的好手才有把握全身而退，张起灵当然是最佳人选。怎么，你怕他跟我下斗后，会想起我们在一起时候的事，然后忘记你？虽然对你是冒险点儿，不过对我来说倒是双丰收，我也就不再计较之前的不公平了。」

我还真没这么想，只是一听到他想拉小哥下斗，就控制不住地想发火。他娘的，他还觉得不公平了？！我怒气冲冲地瞪着齐羽：「休想再让小哥下斗！」

齐羽一挑眉，说：「那我也不承认是你赢了，你根本就没办法证明他现在爱你。」

我咬住嘴唇，无言应对。是啊，爱情，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如何证明呢？当众亲热这种事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因为周晓娜的事，我们俩心里面还有些疙瘩没有解开。我垂下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起灵看了看我，然后问齐羽：「下斗回来，就给我记忆磁石吗？」

「对。」

「那好，我去。」张起灵答应了。

「小哥！」

齐羽笑了：「那么等做好准备，我会通知你的。时候不早了，好久没见，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做东。」

我刚要拒绝，小哥就开口道：「不必了。」然后转头看向我，脸上冷冰冰的表情还没有卸下来，对我说：「回家。」

我的心脏狠地一跳，那一瞬间把什么都忘了。下意识地牵起他一只手，点点头说：「好。我们回家。」

拉着小哥走出齐羽的中古书店，小坤问我们回哪里。我想了想，问小坤：「爸妈知道我来长沙吗？」

「还不知道，要先打电话吗？」

「别，我这几天不回去，先别告诉他们我在长沙。三叔那边也帮我带个话，过几天我再去找他。」我说着，手习惯性地去摸烟盒。刚摸到，犹豫一下又决定不抽了。

晚上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我不敢让张起灵单独住，怕齐羽偷偷找他，所以即使尴尬，还是只开了一间标间。

和张起灵坐在房间里，相顾无言。我不知道该对他说点什么，他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这种场面若放在以前，即使他不动，我也会亲上去了，可现在我却不敢动，总觉得拼图还是缺了一块似的，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去亲近张起灵。他好像也并没有表现出想更拉近两人关系的欲望。

我们不对劲。齐羽说对了。

张起灵还是那么好看，跟以前一样。白皙的脸，漆黑的发色和眼睛，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身材匀称，整个人淡然出尘。这样一个人曾经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只有我身边可以令他熟睡，只有我能让他露出那么多次微笑，只有我看过他染着情欲的意乱情迷的双眼。可是现在，张起灵的眼神里总有一抹去不掉的悲伤的颜色，这个颜色仿佛捆住了我的手脚，让我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对待他。

我终于明白那种弥漫在我们之间的违和感是什么了。原因在我。

对于感情我似乎有一种洁癖，我总在想，如果丢掉了那些同甘共苦的经历和日子，那么这样的爱还是真正的爱吗？还是真的只是一种雏鸟情结？如果小哥他不能恢复记忆，这种所谓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会不会有一天，他把残留的爱的错觉耗尽了，之后便会厌烦，会后悔？别人安插进来的故事，是无法取代亲身经历的记忆的。所以我不敢靠近他，不敢碰触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两人便显得空前的生分。

「吴邪，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身边。

我看着他。「小哥，为什么答应下斗？齐羽特地让你跟他去，一定是个不好对付的斗。」

「我必须把记忆磁石拿到手，必须把记忆找回来。我会提防齐羽的，别担心。」

我轻轻摇了下头：「齐羽应该不会害你，所以在斗里尽量别和他分开，万一遇到情况，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为什么他不会害我？」张起灵问。

「你看不出来吗？小哥，齐羽喜欢你。」我道。

张起灵摇摇头，又说：「吴邪，那你呢？」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张了下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张起灵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自嘲般地扯扯嘴角，低下了头。我心里抽痛一下，忽然间，什么顾虑什么想法都消失了。面对这样的张起灵，我怎么能不对他伸出手？于是我不假思索地探过身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