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Winding Road,番外(49)
我几乎没意识到刚才自己去拿刀。难道真的是因为闷油瓶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不是,其实我只想扎自己一刀,看是不是在做梦罢了。
对于闷油瓶会死这种事,我不是没有过心理准备。在张家古楼,在密洛陀石穴,在他与我告别后进去青铜门,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意识过、设想过他会死,甚至梦到过有人捎来他的死讯。我也想过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想得多了却竟有些麻木。
悲伤是一定的,可是不止。阿宁死时我是悲伤的,云彩死时也是,还有潘子走时那般的悲痛。可是对闷油瓶的死好像并不一样,我完全不能思考,不能动作。
在张家古楼看到濒死的他时,我的大脑里是一片空白,如同刚才一样。可经历过那次就会明白,在那一片空白中有种情绪叫做崩溃,有种心情叫做绝望。无论做过什么样的心理建设,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生死离别,而真的遇到闷油瓶生命垂危,我依旧只有那一片空白。
第35章
后来我终于能动弹了,身体一个姿势坐得有些僵硬。我看到胖子他们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地,呼噜声此起彼伏。六子在守夜,看见我站起来就问我吃不吃东西。我摇摇头说想去看小哥,六子指着一个涂满淤泥的帐篷说张爷在那里面。
我边朝帐篷走去边想这是谁不嫌沉带的帐篷,没记得来前装备里有这东西啊,居然还挺细心涂上泥了。拉开门进去,就看见闷油瓶躺在里面,下半身在睡袋里,上半身露在外面没有穿衣服,几乎缠满了绷带,呼吸虽然微弱,却也能看到胸腔的起伏。一盏矿灯亮在一旁,帐篷角落里扔着他沾满血的衣服,没看到背包和古刀,大概又丢了吧。怕钻进风来,我回身把帐篷门关紧。
走过去在闷油瓶旁边坐下,盯着他的脸看。他的脸比平时更加苍白,眉头微微皱着,嘴巴闭得很紧,大概睡得并不踏实,却又醒不过来。他一定很疼,很难受。
小哥,快点醒过来,咱们回家了。我呆呆地想着,重新把羊脂玉扳指戴在他左手拇指上。这只手还是这么凉,凉得差点儿让我以为他死了。双手捧起他的手,不敢用力,低下头把额头轻贴在闷油瓶的手背上,就这样静默地坐了许久。
似乎动了一下,他的手指掀动了我的头发。我猛地抬起头,就看到闷油瓶正微睁着眼睛看着我,那双无比熟悉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周围一片寂静,全世界好像只剩下那一双黑眼睛。我盯着他发愣,他的手又动了,用指背轻轻抹去我脸颊上的一道冰凉。我才感觉有更多的湿润从眼中涌了出来,摊开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闭上眼,那掌心是温热的。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头顶挨着闷油瓶的腰,半蜷着身子侧躺在地上。闷油瓶的手还放在我的头发上。
我躺着没动,抬眼看了看他,他依然睡着,我怀疑昨晚他醒来是不是我做的一个梦。
轻轻起身,检查了一下没有伤口感染和发烧的迹象。熄了矿灯,走出帐篷。
一出去我就愣住了,我居然看到陈文锦坐在帐篷外!正跟三叔他们有说有笑,听见我出来就转过头冲我笑,容貌依然很好看,很年轻。
「小邪,我都知道了。谢谢你。」陈文锦对我说,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笑意。
我看了众人一圈,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的确像闷油瓶猜的那样,陈文锦发现在这里可以抑制自己的尸化,每次只要待在这里,身上的禁婆骨香就不再变浓,而如果离开久了就会越来越香,再回这里便又停止。所以她长期驻扎在这,想找到既能离开这里又能抑制尸化的办法,于是经常到天石附近寻找线索,并且找到了安全的路径。之前的通道就是她炸塌的,她对付不了血尸,只好用泥和碎石把它困住。至于那条巨蛇,陈文锦也曾遇到,但都避过了,后来发现那蛇狂暴是因为光线,她便每次摸黑来回,反倒更安全。
最近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头发的生长速度变慢了,以为是这次在这待得够久,尸化被很好的抑制住了,打算再待一段时间就回去,试试看是否真的抑制了,结果就碰到了我们。平时她就住在这个涂了泥的帐篷里,进雨林的话便在身上也涂满泥,找一些植物和昆虫来吃。昨晚挖泥回来看见营地的火光,以为有倒斗的人来,躲起来观察了半天才发现是三叔,这才敢走出来。
大概是因为陈文锦以前为了调查,并没有时刻待在天石附近,尸化的特征更加明显,身上的香味特别浓,我坐得离她五六米远都能清楚地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