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故人何处来(52)
张起灵就那么看着他。
「咝—小哥你捏疼我了!」直到吴邪一缩肩膀,张起灵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用了大力气抓住对方,当下松开劲,目光黯淡下去,并轻轻把人拉到身前,用双臂团团搂住。
吴邪顺从地把下巴搁在张起灵肩上,甚至还有点茫茫然的样子,好像不明白张起灵在过分紧张什么。
张起灵在吴邪看不到的角度里,才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越发箍紧了怀里的人,曾经这个人的笑容直抵他的内心,但是…眼前他的面目却逐渐模糊下去,就快要变成梦幻泡影,他拼命想抓也抓不住。
解雨臣曾说,吴邪跟他透露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自己创造出一个恶魔,让它来攻击自己。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而且知道自己的弱点,那么他的恶魔,一定会在攻击他自己的时候大获全胜——
因为任何一个人,自己毁掉自己都是最有效率的。
是的,吴邪首先毁了的是他自己。
这是吴邪在很多漫漫刀割一样的长夜里,总结出来的没有希望的希望。
第26章
晚上十点多钟,风雨似乎暂歇了。
吴邪推开客厅的其中一扇窗,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习惯性地又掏出烟点燃一根,这个情景确实让他想起过去,在张起灵还在青铜门里的那些日子,多少个这样相似的夜晚,他一个人站在窗边,孤冷的房间里不管是窗外的月光还是雨声,都令人那么绝望。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面环形的城墙,自己总被一道道石头拦在真相之外,他曾经以为城墙之外,就是清晰的事实真相。
于是他努力地爬了出去,当他仇恨着爬上城墙,探出头的一刹那,他终于看到的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最可怕的不是自己看到什么东西,什么继续的城墙,或地狱熔炉那样的场景,而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自己苛求的真相,他努力到最后看到的只是一片毫无意义的灰雾,用着一副亘古以来就无穷尽但又无法推导可能性的面目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最绝望恐惧的是什么,是他拼命对抗的一切,竟然终究庞大而无形,就如前沿科学里的物理学家所看到的宇宙,越了解,才越了解到「了解本身的不可能」。
「小哥。」他轻轻唤了一声。
张起灵的身影一直清晰地倒影在玻璃上,距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站着,此刻听到他的呼唤,才走了过来。
吴邪吐了口烟,飘渺的烟气散在面前的虚空,但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小哥,你知道我爷爷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吗?」
张起灵站在他身后,但没说话。
「小哥…」吴邪再喊出一声时,肩膀却止不住开始轻微颤抖,他手里的烟又快燃尽,张起灵从他手里抢掉烟头扔出窗外,一星火点掉入森茫黑暗中很快消逝。
「从小到大,我都听家里人说,在我出生的时候,爷爷看着我哭得老泪纵横,说‘就叫吴邪吧,取一个谐音,希望他无邪,干干净净的。’我小时候一直以为,爷爷是因为我是吴家唯一的嫡孙,所以在我身上寄托了很多期望,并且真心祈愿我一辈子能‘无邪’地活着,太动情所以哭的…我也好奇过为什么二叔和三叔都没有结婚生子,就算三叔惦记着陈文锦,那二叔呢…直到…」说到这里他咬牙闭了闭眼,一滴泪水竟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下来,他赶紧抬手抹去,脸也别向一边,深吸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声线:「当我读到三叔留给我的那段费洛蒙,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首先,三叔希望你能原谅’…他还说,让我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也是他们曾想过的选择,但如果是那样的选择,我爸在最初就不会选择生下我了…小哥,你能想到我爷爷会做到这一步吗?我在知道真相以后,跪到我爷爷的墓碑前面时,真的、真的很绝望…」说到这他几乎已经站立不稳,只能伸手去扶住前方的窗棱,张起灵没有去碰触他,静如泥塑。
「这个世界上,能读取蛇费洛蒙的人不少,但能够了解那种蛇的人,却少之又少,我爷爷、我三叔、还有我,我们家族却都有这种天赋…这是姓吴的宿命,所以我爷爷的鼻子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废掉了…因为我们这种天赋,会被‘他们’珍惜,我爷爷,本来打算把我三叔安插到‘他们’中去,只是我三叔从出生就不被信任,他不是‘干干净净的’,于是我爷爷,叫我‘无邪’,就是希望我能‘干干净净的’继续去完成这件事…被‘他们’信任,然后被利用去分析那些已经断代遗失的信息… 呵,小哥,不得不说,我真的很佩服我爷爷的魄力!是真他么的佩服!我是他的孙子,所以他必须是我的楷模你知道吗?」吴邪的手颤抖着又去摸烟盒,仿佛回到刚得知真相的那一幕,烟被抽出一根后,手抖着把火点着,他闭目深吸一口:「只要我能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就会一辈子在不见天日的牢里过完余生,终日与蛇类为伴,没有任何的转机,没有人会知道我被关在哪里…小哥即使是你也找不到我,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我的结局是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三叔死了,我又看到他留给我这一段费洛蒙,在这之前我都他么是‘天真吴邪’完全清白的,那些阴谋计划都只是他做出来的,那些人只要绝对相信我是‘干净’的就行了…在我父亲决定生我的时候,我爷爷、我父亲、二叔、三叔…所有人、所有人就已经决定把我作为棋子安插进汪家了,这是我爷爷,他宁愿绝后也要摆脱的命运你知道吗?所以我爷爷看到出生的我才会哭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