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114)
汪碎玉扑到窗边,洞眼太小,她只能看见片刺目的红,像泼在雪地里的朱砂,被新雪半掩着,露出的边角还凝着冰。那是张起灵常穿的青布衫,她记得衣襟上有块补丁,是她在雨村用枇杷花染的线补的,当时他说“好看”,指尖蹭过她发顶,带着艾草糕的甜香。
“我要见他。”她猛地转身,抓起墙上的斗篷就往外冲,却被阿云死死拽住。
“不能去啊丫头!”阿云的指甲掐进她胳膊,“大长老说了,你要是敢靠近禁闭室,就……就打断族长的腿!”
汪碎玉的脚步僵住了。她想起昨天夜里,张起灵趁着看守换班的间隙,从禁闭室的石缝里塞出个布团。展开来看,是半块被血浸透的艾草糕,上面的桂花印已经模糊,却还能认出是她在雨村学蒸的第一笼——当时胖子笑她蒸得像石头,张起灵却默默吃了三块,说“有碎玉的味道”。
布团里还裹着根头发,是他从自己鬓角揪下来的,灰白的发丝缠着根红绳,是她去年给他编的平安结,磨得只剩半截。
“别来。”他只写了这两个字,笔锋却抖得厉害,墨痕晕开,像滴没忍住的泪。
可她怎么能不来。
深夜的风雪比白日更烈。汪碎玉揣着把剪刀,撬开了客房后窗的插销。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像陷进冰窖,她却觉得浑身发烫,尤其是掌心——那里还留着张起灵的温度,在古潼京他替她挡黑毛蛇时,在雷城他把最后一块奶糖塞进她嘴里时,在雨村他说“我给你一个家”时。
禁闭室的石门透着寒气,门缝里渗出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刺得她鼻腔发酸。她听见里面传来锁链的轻响,还有张起灵压抑的咳嗽声,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他喉咙里,咳得每一声都带着撕裂感。
“小哥。”她贴着石门轻唤,声音被风雪吞掉大半。
咳嗽声突然停了。过了很久,里面传来极轻的动静,像有人挣扎着靠近石门:“……碎玉?”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未散尽的血气,却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汪碎玉的眼泪瞬间决堤,顺着脸颊砸在雪地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我在。”她把脸贴在冰冷的石门上,能感觉到他那边传来的微弱震动,大概是他也把额头抵在了门上,“他们打你了吗?”
里面沉默了片刻,然后是锁链拖动的轻响,大概是他摇了摇头:“没事。”
“我不信。”她掏出剪刀,想插进石缝里撬门,指尖却抖得握不住,“他们说你不肯认错,说你……”
“我没错。”他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像长白山万年不化的冰,“护着你,从来都没错。”
汪碎玉的剪刀“当啷”掉在雪地里。她想起张家祠堂里的族谱,泛黄的宣纸上,张家世代子孙的名字密密麻麻,每一个名字旁边都记着功绩或罪愆,唯独没有“汪氏”二字——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禁令,像道无形的墙,隔开了她和他。
“可你快死了。”她的声音发颤,指甲抠进石门的缝隙,“他们用了‘锁麒麟’的刑具,阿云说那会让你背上的纹身反噬,会……”
“碎玉。”他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种奇异的温柔,“记得雨村的枇杷树吗?等开春,我们……”
话没说完,里面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急促的锁链声,像他挣扎着想再靠近些,却最终无力地垂下。汪碎玉听见他压抑的痛呼,像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他的血肉,那声音钻进她耳朵里,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冻得她四肢发麻。
“小哥!”她疯狂地拍打着石门,手掌被棱角硌得生疼,“我救你出去!我们回雨村!现在就走!”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汪碎玉突然想起大长老的话,他说张起灵的麒麟纹身是张家的守护神,也是最烈的诅咒,一旦动情,纹身便会反噬,而破解之法只有一个——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断了念想……
她踉跄着后退,雪地里的剪刀反射着寒光,像个残酷的提醒。她想起自己的身份,汪家少主,世仇的血脉,是扎在张起灵身上最深的那根刺;想起古潼京汪灿说的“你和你姑姑一样,都是祸水”;想起张家子弟看她时的眼神,像在看个会随时引爆的炸药桶。
原来她拼命想抓住的“家”,从一开始就是把双刃剑,护着她的同时,也在杀死她最想守护的人。
她捡起剪刀,转身往客房跑。风雪灌进她的领口,冻得她牙齿打颤,心里却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她必须走,走得越远越好,像从未出现在他生命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