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139)
“三天前。”汪碎玉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得像隔着层棉花,“张海清的字迹真难看。”
解雨臣没说话。她听见他把请帖塞进白大褂口袋,金属拉链划过布料的声音格外清晰。后来他说了些什么,汪碎玉没听清,只记得他离开时,脚步声在走廊里拖得很长,像在跟谁赌气。
腊月十六的长白山,雪深及腰。
汪碎玉裹着租来的军大衣,睫毛上结着冰碴。张家本家的红绸从山口一直铺到祠堂,被风雪打得噼啪作响,像无数面正在燃烧的旗。她躲在老松树后面,呼出的白气很快凝成霜,粘在围巾上。
祠堂的朱门“吱呀”打开时,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唢呐。张起灵穿着玄色礼服,金线绣的麒麟在风雪里泛着冷光,玉冠束起的黑发垂在颈后,露出的喉结随着脚步轻轻滚动。他走得很慢,玄色下摆扫过积雪,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像一行无人能懂的诗。
张海清的凤冠霞帔在白雪里红得灼眼。她攥着红绸的手指涂着丹蔻,经过汪碎玉藏身的松树时,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听了听。汪碎玉屏住呼吸,看见她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像在确认什么。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飘。
张起灵弯腰时,汪碎玉看见他藏在袖管里的手。指节泛白,虎口处有道新伤——是矿洞里为了护她,被落石划的。那时他把她按在身下,温热的血滴在她脸上,她说“放开”,他却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嵌进骨血里。
“二拜高堂——”
张海清的父亲坐在太师椅上,玄色马褂前襟别着枚白玉扳指。汪碎玉认得那扳指——当年在蛇沼,就是这只手把她推向蛇群,张起灵扑过来时,扳指刮过他的眉骨,留下道至今未褪的疤。
“夫妻对拜——”
张起灵抬头的瞬间,目光突然穿透人群,直直地射向松树方向。汪碎玉猛地缩回身子,后背撞在冻得发硬的松树干上,疼得眼冒金星。她听见张海清的笑声,甜得发腻:“起灵,看什么呢?”
重新低下头时,他的睫毛上凝了层白霜。弯腰的动作僵硬得像尊木偶,玄色衣摆扫过张海清的红裙,两人的影子在雪地里交叠,又迅速分开,像两道永不相融的光。
鞭炮炸响的瞬间,汪碎玉转身往山下跑。军大衣灌进冷风,像拖着块冰。她不敢回头,怕看见张起灵站在红绸尽头的样子——就像很多年前,她在雨村看见他接过张海清递来的青铜觚,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攥着的枇杷突然掉在地上,摔出一滩金黄的汁。
祠堂里的喜宴正酣。张海清穿着红礼服给宾客敬酒,玉镯在腕间叮当作响。张起灵坐在主位,面前的酒杯始终满着,白酒在琉璃盏里晃出细碎的光,像他眼底未散的雪。
张海清父亲端着酒杯走过来时,他正望着门口的方向。老槐树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像幅被揉皱的画——去年这时,汪碎玉就坐在那棵树下,给他缝补磨破的连帽衫,阳光透过她的发隙,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族长好福气。”老人的扳指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海清这孩子,从小就惦记着你。”
张起灵没说话。他摸出怀表打开,里面没有照片,只有半块玉兰玉佩,边缘被摩挲得发亮。这是汪碎玉八岁那年,偷偷塞给他的——当时她刚被接到雨村,缩在竹榻角落像只受惊的猫,却在他转身时,把母亲留的玉佩掰成两半,塞了一半在他手里。
“起灵?”张海清的声音带着酒气,“该给长老们敬酒了。”
他合起怀表时,金属扣硌得掌心发疼。跟着她往席间走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门口的雪地里,有个军大衣背影正在远去,军靴踩在积雪里的声音,像踩在他的心上。
“我去方便。”他丢下这句话,不等张海清反应就往外冲。玄色礼服扫过酒桌,带倒的酒壶在红绸上洇出片深色,像朵骤然绽放的墨花。
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张起灵追到山口时,看见那抹军绿正往密林里钻。他扯开礼服扣子往前跑,金线麒麟在风雪里抖落,像只折翅的鸟。
“碎玉!”他的声音劈了叉。矿洞坍塌时伤了喉咙,现在一急,血腥味又涌了上来。
汪碎玉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军大衣的帽子被风吹掉,露出的头发上结着冰碴,像落满了星星。
“她不会跟你走的。”张海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件貂皮斗篷,红裙下摆沾着雪,“张起灵,别忘了我们的协议。”
张起灵猛地转身,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解药。”
“急什么。”张海清从袖中掏出个青瓷瓶,阳光透过瓶身,能看见里面晃动的银灰色液体,“等过完年,我自然会让人送去敦煌。”她晃了晃瓶子,笑容里带着残忍的温柔,“但你要是敢追她,这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