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汪碎玉立刻警惕起来，躲到竹子后面，右手摸向腰间——那里原本别着霍秀秀给的短刀，刚才打斗时掉在了禅房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出现在视野里，为首的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拿着张画像对照着四周。那是汪家的人，她认得他们袖口的蛇形标记。

“大哥，这丫头会不会跑远了？”一个瘦高个问道，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刀疤脸啐了一口：“跑？中了三省哥的‘寒骨掌’，她活不过六个时辰。仔细找，找到她，咱们就能拿到汪家剩下的那批货！”

汪碎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汪家的残余势力竟然也和吴三省勾结在了一起！他们想要的，恐怕不只是自己的命，还有外祖母留下的那些秘密。

她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谁在那里？”刀疤脸立刻警觉起来，挥了挥手，几个人立刻呈扇形包抄过来。

汪碎玉知道躲不过去了，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往竹林深处冲。左肩的剧痛让她的动作慢了不少，没跑几步，就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小丫头片子，往哪跑？”黑衣人狞笑着挥拳打来。

汪碎玉侧身躲过，右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借着对方的力气往旁边一甩。这是张起灵教她的卸力技巧，虽然因为受伤没能发挥出全部威力，却也让对方踉跄了几步。

“有点意思。”刀疤脸冷笑一声，亲自上前，“让我来会会你，看看汪凝的女儿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的拳风带着股腥气，显然是练过阴毒的功夫。汪碎玉忍着剧痛，不断闪避，寻找反击的机会。可左肩的麻痹感越来越强，手臂渐渐抬不起来，动作也越来越慢。

“砰！”刀疤脸抓住一个破绽，一拳打在她的小腹上。

汪碎玉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喉咙里一阵腥甜，又咳出一口血。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开始发麻，毒素已经蔓延到了腰部。

“束手就擒吧。”刀疤脸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跟我们走，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

汪碎玉抬起头，眼里没有恐惧，只有倔强：“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不耐烦了，伸手就要抓她的头发。

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传来，一支羽箭精准地射穿了刀疤脸的手腕。

“啊！”刀疤脸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了几步。

汪碎玉惊讶地看向箭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蓑衣的人从竹林深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古朴的长弓，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谁？”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警惕地看着他。

青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拉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出，正中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膝盖。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

“点子扎手，撤！”剩下的人见状不妙，扶着刀疤脸和受伤的同伴，狼狈地逃跑了。

竹林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青衣人走到汪碎玉面前，弯腰伸出手。

汪碎玉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青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似乎带着某种熟悉的温柔。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左肩，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

“毒素扩散得很快。”他的声音经过面具过滤，显得有些沉闷，却让汪碎玉的心猛地一跳——这声音……

不等她想明白，青衣人突然打横抱起她，大步往竹林深处走去。汪碎玉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别动，你需要治疗。”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汪碎玉看着他下巴的线条，看着他蓑衣下露出的那截熟悉的锁骨，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长白山的雪地里，也是这样一个怀抱，温暖而可靠。

“是你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

青衣人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雨彻底停了，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汪碎玉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松木香气，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意识开始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他在耳边轻声说：“别怕，我回来了。”

霍秀秀带着霍家的人赶到云栖寺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禅房和地上未干的血迹。

“碎玉姐！”霍秀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疯了似的在禅房里寻找，“碎玉姐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