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羞挣开黄袍怪牵着她的手，半蹲下来，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是什么好吃的呀？”

“猫耳朵！”

“猫耳朵？”百花羞疑惑皱眉，转头问：“黄袍郎，洞府里何时有了野猫？”

“不是不是。”小男孩连连摆手，“不是野猫的耳朵，是、是这个！”他举起一片还没吃完的猫耳朵递给百花羞看。

那片猫耳朵色泽金黄，中心有一圈一圈的纹路，闻起来有淡淡香味。

黄袍怪凑近看了看，道：“从未见过此物。”

百花羞问：“是谁给你们的？”

两只稚嫩小手齐刷刷指向红玉：“她！”

红玉：“没错，是我给的。”

黄袍怪腰侧的追魂取命刀顿时亮光一闪，他的声音比刀光还危险三分，问红玉道：“你是谁？”

灰衣小妖站出来：“大王，这女妖说有话想对您说！”

黄袍怪道：“有话要和我说？免了吧。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夫人。”说完，他冲黄发小妖一抬下巴，示意他将红玉捉起来。

看来曾经有不少女妖看到黄袍怪对百花羞疼爱异常，心中嫉妒，也想要走上这般飞黄腾达的道路，纷纷赶来投怀送抱。不然的话，黄袍怪怎么这样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红玉后退一步，“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时百花羞突然道：“黄袍郎，你就让她说吧。我也很想听听呢。”

黄袍怪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那好吧。”对红玉道：“你说。”

红玉微微一笑，预感接下来这句话一定会让对方很是无语。

“我要对你说的是：回头是岸。”

“……”黄袍怪面色古怪地将这几个字慢慢咀嚼一遍，“回头是岸？”

“你是说，本大王现在做的，都是错事么？”

灰衣小妖和黄发小妖已然傻眼。这女妖，比他们想象中胆大得太太太多了！

“不好意思，我对你了解不多，实在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我只知道一件，捉无辜妖怪拿来当下酒菜桌这件事，一定是不对的。”

“无辜？”黄袍怪冷笑，“她们跑上门来破坏我与夫人之间的感情，我这样做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此时此刻，红玉很想问问观音菩萨，这太虚幻境中的一人一物，是按照现实中的参照物一比一投射的吗？现实中的黄袍怪，也有这么丧心病狂？！

下一刻，只听黄袍怪淡淡道：“准备油锅。”

黄发小妖连声应了：“是，大王！”

“慢着。”红玉道。

话音刚落，黄发小妖感觉自己这正要拿油锅的双手，不知怎么就停了下来。

观音菩萨告诫过她，幻境中的受伤或是死亡都是真实存在。身处幻境，自然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否则受伤的人多半会是自己。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红玉还不想和黄袍怪开打。

既然是历劫，不一定非要将对手杀死，让对方知恶扬善、不再为非作歹，或许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她循循善诱：“其实妖怪的肉不好吃。”

黄袍怪阴恻恻笑道：“可是我觉得美味得很啊。”

红玉脸色不变，“那是因为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东西。”

黄袍怪活了几千年，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没吃过好饭”，当即怒道：“你个小女妖懂什么？”

“我当然懂，而且比你懂得要多多了。比如……”红玉的目光在波月洞里的陈设中一一扫过，落在庖厨灶台的那块猪肉身上，“比如，我知道怎样能把那块猪肉，做出你没吃过的鲜美滋味。”

“区区猪肉而已，味道能有多鲜美？”黄袍怪冷笑。

红玉淡淡道：“且让我一试，如果我成功了，你要答应我从此不再为非作歹、残害同族。”

“那你要是没做到呢？”

“任你处置。”

——才怪！

黄袍怪要是耍赖不承认的话，那就打！谁怕谁！

百花羞看了看红玉，若有所思道：“黄袍郎，这小女妖虽然胆大妄为，却十分勇敢，不如让她一试？”

小男孩也附和：“爹，你就让这个姐姐试一试吧。如果她真的做出来了，我们以后也不用一直吃……山雀干了……”

黄袍怪想了想，道：“看在我妻儿的面子上，就让你一试。”

红玉点了点头，来到灶台前，眼前的景象，让她仿佛又看到当初未经开发的摩云洞后厨。

偌大一个灶台上，一口锅，一大块生猪肉，零零散散几根辣椒和几头紫皮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忍不住问：“有盐吗？”

眼见应该在油锅里的人变成了掌握油锅的人，灰衣小妖如梦似幻道：“有的，只是不经常使用，所以没有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