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黑瞎子是没想到自己会说这么直白的话，张起灵则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像被月光吻过的湖面，漾开一圈浅淡的涟漪。

“回去叫他们。”张起灵转身往破庙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快。

黑瞎子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尖，这湘西的夜也没那么冷了。

他跟上去，路过火堆时，顺手往里面添了根柴。火苗跳了跳，照亮了墙上交叠的影子

远离？保持距离？

黑瞎子看着张起灵推醒王胖子的背影，那些想法就像个笑话。

这辈子，他大概是躲不掉了。

那就不躲了吧。

至少，身边有这么个哑巴，下斗的时候，还能替他挡挡刀，顺便……让他看看自己脸红的样子。

黑瞎子低笑一声，快步跟了上去。悬棺也好，异兽也罢，有他和张起灵在，还怕搞不定？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先下了这趟斗再说。

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张起灵，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黑瞎子赶紧移开目光，吹了声口哨：“走快点，胖爷都快比我们先到了！”

张起灵看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明显了些，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月光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着深山里的悬棺群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分开。

第18章 胖子的“锦囊”

悬棺群藏在一片陡峭的崖壁上，藤蔓缠绕着古老的木棺，像给棺材披了件绿色的寿衣。清晨的瘴气还没散，灰蒙蒙地裹着崖壁，连阳光都透不进来，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黑瞎子正用望远镜观察崖壁上的机关，嘴里叼着根草茎，含糊不清地嘟囔：“这玩意儿比七星鲁王宫的粽子还邪乎，居然用活蛇守棺。”

望远镜里，几条青黑色的蛇正盘在悬棺的缝隙里，鳞片在微光下泛着冷光，显然是被养在这里的护棺蛇。

“操，这地方是蛇窝吗？”王胖子在旁边骂骂咧咧，“从蛇沼到湘西，就没离过这些滑不溜丢的玩意儿！”

吴邪拿着地图比对地形，眉头皱得很紧：“地图上说有个栈道能通到悬棺，可这附近除了藤蔓就是石头，哪有栈道的影子？”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指尖拂过崖壁的一块岩石。那岩石颜色比周围深，边缘有明显的人工凿痕。他用力一推，岩石“咔哒”一声移开，露出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隐约有台阶往下延伸。

“找到了。”黑瞎子吹了声口哨，“还是哑巴张靠谱。”

张起灵站起身，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像是在回应他的夸奖。

黑瞎子心里一跳，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研究洞口的机关。这哑巴，越来越会勾人了。

进洞口前，王胖子突然拽住张起灵，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挤眉弄眼：“小哥，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能用上。”

张起灵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桂花糕，还有张纸条，上面是王胖子歪歪扭扭的字：“对付瞎子，要软硬兼施，他吃软不吃硬，多笑笑，准管用。”

他捏着纸条，想起王胖子之前说的那些“点拨”，突然觉得，这人虽然看着不靠谱，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至少，黑瞎子这两天的态度，确实比之前缓和多了。

“谢谢。”张起灵把油纸包塞进背包，认真地说。

“跟胖爷客气啥！”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记住，千万别学他那套装高冷，你一高冷，他就钻牛角尖，到时候俩人都憋着，难受！”

张起灵点点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洞口里的台阶又陡又滑，长满了青苔。黑瞎子走在最前面，用工兵铲探路，嘴里哼着跑调的歌：“小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在岸上走……”

“瞎子，你能别嚎了吗？”王胖子在后面抱怨，“这地方阴气重，别把不干净的东西招来。”

黑瞎子刚想回嘴，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往前踉跄了一下。身后的张起灵眼疾手快，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很稳，稳稳地把他拉了回来。

“操，这破台阶！”黑瞎子站稳脚跟，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差点给摔成八瓣。”

“小心。”张起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

黑瞎子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洞里光线暗，张起灵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他看着他，眼神很专注，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事。

“知道了，”黑瞎子别过头，甩开他的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